苏牧深邃的眼眸微微闪烁，一脸平静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魔神。
他不打算杀面前洛尔顿，因为没有意义。
以及他心头也有一些疑问需要一尊活着的魔神来解答，心念一动，苏牧低语一声荒念，自他身后一道恐怖的银色鬼影瞬间扑向那缕缕青烟之中。
将山之魔神的残魂碎片张嘴吞噬。
看到这一幕洛尔顿更是浑身剧颤，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学，苏牧没有理会洛尔顿的恐惧，他的目光穿过洛尔顿落在了汪洋彼岸的混乱之域。
目光平静深邃，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情绪。
但在这这一道目光落下后，方才因为震撼一个个都猛然起身的异族，无论是罪人还是巡逻异族都好似感受到了极其可怕的存在。
下一秒。
混乱之域的异族们齐刷刷如秋日被收割的麦子般跪倒在地，一个个姿态无比卑微惶恐，这些异族几乎在竭尽全力将身体贴在大地上，更有人用力过猛直接磕的头破血流。
昔日深江湾霸刀武圣降临后的一幕缓缓与眼前一幕重叠在了一起。
苏牧明白了为何当初军部的人为何表现的那般复杂、憋屈以及愤怒。
当一个强大到难以抗衡的至高存在降临面前，纵使至高存在没有表达出敌意，也很难有人能承受住压力，只会选择跪倒在地，以神明视之。
现在。
攻守异形。
他苏牧就是那异族难以抗衡的至高存在。
异族敬畏苏牧如神明！
……
苏牧眺望混乱之域的几息时间里，第十三柱魔神哈尔顿就这么大气都不敢喘，只是一味跪倒在地，就连头都不敢抬动分毫。
纷杂的思绪收回，苏牧目光落到了汪洋之上那一道黯淡的擎天玉柱之上。
“那东西你能带走吗？”
哈尔顿顺着苏牧的目光看到了费尔曼生前执掌的魔神柱。
“带不走……尊敬的大人您或许可以试着融合。”
“那便算了。”
听到苏牧语气之中透着几分不屑，哈尔顿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也隐隐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苏牧收回目光，“你随我来。”
“这是我的荣幸，大人。”
高空之上两道身影一晃，光线扭曲间两道身影遁入深海消失不见了。
“魔神大人陨落了？”
“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苍穹下苏牧和哈尔顿两人离开后，矿脉处那高大异族像是心中的信念崩塌了一般，反复癫狂念叨着。
只是下一秒，他的念叨戛然而止，然后瞳孔圆瞪。
“你，你……”
一条铁鞭狠狠抽在了高大异族的脸颊，霎时血肉横飞，不知何时一名带着脚铐的矿工捡起了地上的铁鞭。
“兄弟们，杀了他，你们看到了就算是魔神大人也会死……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之事！”
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是令巡逻的高大异族呆滞原地，就连罪人们也都是猛然咽了一口水，不少人畏惧着后退几步。
他们心中想要呼应，但却又不敢，命只有一条！
罪人们没有勇气反抗。
“兄弟们，你们难道想要当一辈子的罪人吗？”
“你们难道想要还未出生的子孙后代也都如你我一般沦为罪人吗？就在那暗无天日的矿洞中无闻死去，最后就连尸骨都不能得到安葬。”
“你们是想当一辈子的懦夫，一辈子的罪人不成？！”
听到这，不少罪人都握紧了拳头。
他们胸膛处绝望已久的心脏呯呯跳动，一想到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要如他们一般，他们顿时怒不可遏，眸子里几欲喷火。
一名罪人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头猛然扑向一名巡逻异族，“去他娘的八大王国。”
“老子和你们拼了。”
“对，拼了。”
“魔神大人都会死，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之事……说不定那名伟大的神灵就是上天降下来拯救我们的！”
“魔神的陨落只会是一个开始！”
魔神的陨落只是一个开始？！
霎时，不少罪人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浑身充满了力气，有人转身跑入矿洞，不多时大地震颤，矿洞中的罪人如潮水涌出矿洞。
“你，你们想找死不成？”
巡逻队的异族面露恐惧，色厉内荏怒喝开口。
惨叫声，咒骂声，嘶吼声中，席卷混乱之域的一场流血运动开始了。
……
深海岩浆之地，水影等待着两人到来。
再见本尊，水影单膝跪地。
苏牧看了一眼水影，“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海面之上的事你去看看，可以出手适当给予一些帮助。”
以苏牧强大的精神力自然清楚此刻混乱之域上发生的事，虽说这是异族内部的事情，但他却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前世某些历史人物的影子。
大泽乡，陈胜吴广。
同时苏牧也想到了尤莉提及这些混乱之域时，语气之中透着几分愤怒，自己欠了尤莉人情，此番或许能帮到尤莉一些。
“是，本尊。”
水影深吸一口气，水之呼吸发动顿时化作一道深海巨物远去。
看到水影哈尔顿更是暗暗咽了一口水，原来当初斩了他一根手指的竟然只是眼前之人的一具分身，以及在这具分身上有哈尔顿此前从未见过的灵智。
顿时哈尔顿对自己心头的猜测更加坚信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
“尊敬的大人，我叫哈尔顿，三十三柱排名十三，土之魔神。”哈尔顿回答完名字后，也简单将自己的情况说明。
苏牧轻颔首，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
“刚才那家伙是第几柱？”
“费尔曼是二十三柱，山之魔神。”
“嗯？你既然比哈尔顿排名靠前，为何不试试出手，说不定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强？”
闻言，身处深海的哈尔顿霎时冷汗直冒，他猛然跪倒在地。
“尊敬的大人，哈尔顿对大人绝无不敬之心。”
“以及大人或许有所不知，除前三柱魔神外，前二十柱魔神之间的实力其实差距不大，甚至和排名更靠后的魔神也没有太大差距。”
这时苏牧随口问，“前三柱魔神有什么特殊之处？”
哈尔顿语气凝重，“前三柱魔神据说拥有斩杀其他魔神的实力，而其他人不具备这个能力，纵使不敌也能全身而退。”
斩杀魔神的实力？
苏牧眼眸微亮，还以为找到了对手之际。
哈尔顿微抬眸看了眼苏牧，然后又补充一句，“大人之外，上一次魔神直接战死要追溯到千年前，当时第三柱魔神就曾亲手斩杀了第五柱魔神，但据说事后也遭受了创伤。”
“千年之后，如今的前三柱魔神并未有斩杀魔神或是武圣的战绩，所以他们应该没有大人您想象中的强大。”
听到这苏牧心中刚生出的几分战意顿时消散了大半，但旋即他又想到既然哈尔顿语气中对前三柱魔神如此忌惮。
一尊单独的魔神给不到自己压力，那两尊，三尊联手呢？
苏牧暗暗点头，认为可以试试。
之后苏牧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取出了一枚黑不溜秋、不规则的矿石，“你对这东西知道多少？”
看到苏牧取出产自混乱之域的矿石，心中一动。
“尊敬的大人，这是能量紫玉，但只是原料，还需要经过加工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能量紫玉。”
苏牧不语，这枚矿石是水影弄来的，苏牧一眼就能认出其中是能量紫玉，以及这异族界面的能量紫玉似乎要比人类界面的要精纯太多。
不说其他，就他手中这还不到巴掌大小的原料，人类世界同体积加工后的能量紫玉，大致相当于一千万枚下品灵石，换算成灵髓也就是一百多斤灵髓。
但他手头这一枚，苏牧初步估计至少相当于六千万枚下品灵石，也即是六百多斤灵髓，若是加工过的或许差距会更大。
如此一来这能量紫玉就与黑雾之间的差距更小了，或许能拉近到十比一的程度。
见苏牧沉默不语，哈尔顿沉默了几息，然后试探性开口，“尊敬的大人，您想要多少？”
苏牧心中微微一怔，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便是顺着开口，“多多益善，你能拿出多少？”
顿时哈尔顿有些挣扎。
“尊敬的大人，这能量紫玉的开采很困难，近年来也发生了不少矿难，如今八大王国的排名战还未开始，上一批矿石已经有魔神皇大人来收取过一次，以及这一次魔神皇大人也即将降临，我白冰王国只能拿出三万斤。”
三万斤，若按十比一换算，大致便是三千道黑雾。
苏牧心中忽的一动，他相信这白冰王国能拿出来的绝不止三万斤。
他的本意只是想问问能量紫玉的相关事宜，毕竟他如今已经断绝了前往黑雾世界的通道，同时皇甫雪也提及这能量紫玉对蕴养灵魂有着奇效，他打算给淼淼和身边的亲朋带一些回去。
只是没想到这哈尔顿却是会错了意，以及为了保命这家伙几乎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苏牧注意到了哈尔顿口中的魔神皇！
关于魔神皇收取能量紫玉之事，这些都引起了苏牧的浓厚兴趣。
他怎么从未听闻过异族之中还有着魔神皇？
当下苏牧面上流露出一抹笑容，轻描淡写道，“说说这魔神皇。”
哈尔顿心中一凛，他绝不相信这位不知道魔神皇的存在，在他看来这位绝对是在明知故问。
但形势比人强，哈尔顿当即恭敬无比回答开口。
“或许大人还没来得及与魔神皇大人接触。”
先给出一个台阶后，哈尔顿继续。
“在我们圣族界面每隔百年时间都会有魔神皇大人降临，魔神皇大人来历极其神秘，降临后负责两件事。”
“一者是为圣族界面的魔神登记造册。”
“二者是为了收取目标份额的能量紫玉，同时也会赐予一些奖励……”
魔神皇？
为魔神登记造册，收取能量紫玉？
能让魔神将能量紫玉拱手让人，而且能给魔神登记造册的存在，其实力必然凌驾于所有魔神之上。
莫非是行星级强者？
苏牧心中顿时浮现出诸多猜想，他很快打断了哈尔顿的废话，“我不想听废话，说重点。”
“是，大人。”
哈尔顿组织了一下思绪和语言，“我们猜测魔神皇大人应该是来自比圣族更高级的武道文明。”
“至于魔神皇大人的实力……恐怕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清楚了，但我们能知道的一点就是魔神皇大人的实力远超九级圣境，或许是传说中的十级武道强者！”
“早在千年之前，圣族的武道还处于摸索之际，魔神皇大人的足迹便已出现在我圣族，这些密辛是我在一些古籍上看到的，但只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猜测圣族武道的兴盛或许就与魔神皇大人有着紧密联系，或许正因魔神皇大人我圣族武道才在极短时间内走上正轨并迅速崛起，之后圣族很默契地重建了新秩序，诸国也开始了联合开采能量紫玉以及一些其他资源。”
“一般而言，魔神皇大人不会插手我圣族八国的内政，也不插手八国的争斗和恩怨……只要魔神不因此陨落太多，影响到能量紫玉的开采。”
“届时魔神皇大人便会降临并施以惩戒。”
闻言，苏牧眼眸再一次发亮，“两名魔神的陨落算多吗？”
“应该不算……或许也应该算，正因为魔神皇大人降临在即，哈蒙德的陨落一事才会如此震动，我们三十三柱魔神召开了会议务必要尽快解决此事。”
哈尔顿也有些迟疑，毕竟他不是魔神皇，哪里知晓其中的具体底线。
“继续说下去。”
“正如我刚才所言，魔神皇大人一般不会插手我圣族之事，但除了这三方面，这是魔神皇大人的底线。”
“第一，自然是能量紫玉的产量，每百年魔神皇大人都会给我八国定下一个目标，若是达成便是皆大欢喜，如若不然，我八国的魔神就需要拿出足以弥补欠缺能量紫玉的资源，不然就将迎接魔神皇大人的怒火。”
“第二点就有些奇怪，与人类界面有关，一旦人类界面的凶兽彻底失控，我们异族也需要参战，助人类镇压凶兽。”
“至于第三点……”
哈尔顿脑海闪过某个念想，然后深深看了一眼苏牧，“那便是若无魔神皇大人的应允，圣族不得诞生任何超出九级圣境之上的武道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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