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儿始终没有还手，只是一下下阻拦着吕望砍来的刀锋，与其说吕望在和她死斗，还不如说……他在发泄。
皇甫胧的负面情绪在压抑中转移到了自已力量具象化的黑狐上，这种感觉持续影响着吕望，这一切对于苏九儿来说是很早就预料到的。
苏九儿叹息了一声，突然双手抓住了吕望的双刀，这一步迟早要走，毕竟自已曾经做出来的，甚至都逼迫的皇甫胧不仅求死，甚至灵魂都逃离到了别的世界。
当然，苏九儿觉得自已错了吗？即使到现在，她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如果非要她承认自已的错误，她也只会觉得自已用错了方法。
“不让你把这股邪火发出来，只怕你也没办法安心……”
苏九儿紧紧握着双刀，一脸从容和轻松，而此时失去理智的吕望无论怎么用力，也没办法把刀抽出来。
“算了，就当是咱们两个平时对练了。”
说罢，苏九儿放开了手，吕望抽出双刀后，黑色如同火焰的气息就将刀锋包裹了起来。他现在没有一丝意识，完全就是依赖本能攻击。
漫天黑色的细微光束，仿佛编织成了一张不规则的网，将苏九儿包围了起来。吕望的速度已经快到了肉眼无法辨识的程度，但苏九儿纹丝不动，只是仰头看着，而那些光束还没触碰到她，就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了。
并不是苏九儿什么也没有做，而是同样会使用「无」的她，以同样肉眼不可辨识的速度将这些攻击全部阻挡住了。
皇甫胧并不知道，自已在面临死亡时，将无明无心升华成为的「无」，事实上宁幽若很早就已经做到了。她只是偶尔看过皇甫胧使用无明无心，就自已领悟，并且很快就达到了更高等级的境界。
无论是金瞳麒麟的宁幽若，还是如今赤瞳九尾狐的苏九儿，从来都不是她到底是什么血脉，真正恐怖的是她自已。
“她就像是被神明创造出来的怪物一样。”
这是白蕊对宁幽若的评价，麒麟一脉，哪怕是已经彻底灭绝的凤凰一脉，或是其他稀有的妖族，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前无古人，后，只怕也没有来者。而偏偏现在，两世的最强叠加在了一起，还有凤凰精血制作的灵器加身。
“算了，我也不想继续打下去了……”
苏九儿突然停止了动作，想制止吕望对她来说很简单，可那样不会有什么作用。第一次二人意识相融时，苏九儿就察觉到了黑狐的存在。
而那一次，吕望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宁幽若，其实是第一次恢复记忆以后，变回过去模样的苏九儿，她的目的就是想办法利用黑狐。
同样的，她那时就知道了，黑狐身上带着皇甫胧的负面情绪，一直沉睡在吕望意识的最深处。这一天迟早要来，无论苏九儿有没有故意让吕望觉醒皇甫胧的力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她即使再怎么做，也只能压抑住，不能改变什么。
幻术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只是掩饰，假的永远是假的，所以她才会选择用另外的方式——改变吕望的认知。
想到这里，苏九儿不仅不继续抵抗，反而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嘴角带着一起笑轻声说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我愿意接受。”
“不过是一次生命而已，我不在意，我们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了，再重来，我依旧会找到你的……”
吕望的身影已经到了苏九儿面前，右手的「梦碎」缠绕着黑色的光，迎面向她的头顶落了下来。
刀锋几乎就要触碰到苏九儿的额头时，竟然凭空停下，刀身因为吕望握着刀抖动手而不停颤抖。
那双苍白一片的眼中，慢慢流下了两行泪水，苏九儿只是看着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二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了许久，吕望的手不停地想将刀落下，却又不停地被他自已制止住。
“差不多了……”
苏九儿左手将刀拨开，张开双臂，把吕望抱在了自已怀中。额头顶着他的额头，一朵巨大的血红色桃花团案，在二人身边慢慢绽放开来……
“这样进来，好像还是第一次呢……”
苏九儿睁开眼时，她的意识已经又一次和吕望相融，看着熟悉无比的环境，她并没有任何意外的地方。
“这傻小子以为我们意识只相融了两次，其实每一次那样以后，我们的意识都会相融的……”苏九儿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再也忍耐不住。“不然，我的幻术还怎么发挥最大的作用呢？”
用魅术让吕望沉溺于肉体上的欢愉，再利用进入相融的意识空间，一点点用幻术影响吕望的认知。
事实上每一次吕望都能感受到自已沉睡后就会出现相融的状态，只不过这些都被苏九儿用幻术给抹去了。
“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过他，出现相融的意识空间后，占据主导地位的，是精神力更加强的那一方。”苏九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着一个方向前进。“所以我可以用幻术影响他，也可以让他忘记这一切，甚至……轻松地找到他躲藏在哪里。”
仿佛为了验证苏九儿的话一样，她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水面之下，吕望蜷缩着身体，全身黑气缠绕，双目紧闭着。
苏九儿只是轻轻一跳，整个身体就没入了水面之中。很快，她就到了吕望的身边，那层黑气仿佛感应到了她一样，突然变得狂乱了起来，仿佛有生命一般，只要苏九儿靠近就会将她隔绝开来。
“让开。”
苏九儿冷冷地说了两个字，而那些黑气竟然仿佛颤抖了一下，竟然真的就不再继续阻拦她。
没有了障碍，苏九儿很轻易就到了吕望身边，看着面色苍白的他，眼中有心疼，更多的仍旧是她病态又偏执的占有欲。
她慢慢张开双臂，将吕望抱在了自已的怀中，一瞬间白色的光芒从二人扩散开来，漆黑一片的意识空间瞬间变得一片洁白。
光芒正中，吕望和苏九儿相对而立，原本沉睡的吕望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一直低着头不去看她。
“你就这么恨我吗？”
良久，苏九儿才带着悲伤的语气，开口轻声询问着。吕望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现在对你的心情很复杂。”吕望仍旧侧着头，看着另外一边。“你说的对，如果我没有想起来，或许我会活的很轻松……可这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不是吗？”
“至于你用姑获鸟封印我的记忆，恐怕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我现在很清楚我的认知已经被你改变了，可就算明白也没有意义了，即使心里清楚你对我动了手脚，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一切都以你为先。”
“你说的对，我自已现在也很清楚，一切的基准都源于我爱上你了……或者说，我重新爱上你了，在我没有记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吕望自嘲一笑，终于将自已的视线转向了苏九儿，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妥协:“曾经我离开不是恨你，而是我承受不起你那偏执又疯狂的爱，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你说你爱我，所以你变得疯狂，我从没有怀疑过。因为你现在已经成功把我也逼疯了，即使现在过去的负面情绪消失，我也恢复了意识，可能……我也不会离不开你了。”
精神，肉体，自已的一切都仿佛被苏九儿改写了。吕望很清楚，他逃不掉，也根本不可能逃。
“你赢了，苏九儿，我认命了……”吕望突然坐瘫坐了下去，神色反而轻松了许多。“只求你别再折腾了，也别再，折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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