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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清明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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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天气一天天变暖,转眼间清明时节将到。

泉州城内城外,家家户户开始忙着制作一种节日传统食品:青团。

在南方吃青团又叫咬春,一家人坐在一起分享这一美食,寓意一年新的生机和希望。青团也常常作为祭祖的一种供品,以祈福迎新。

清明有‘万物至此皆齐而清明矣’之意。是人们追远怀思的节日,也是踏青放松身心的好季节。人们祭扫祖坟,插柳踏青,告别冬日的慵懒,在野外放飞激情。

此时,泉州的郊外,己是绿草如茵,百花争艳,处处一片莺歌燕舞。

爱吃爱玩的现代人,自以为很时尚懂生活。不负清明春日时光,大人孩子来到野外聚餐消遣。玩累了或躺地上放飞自己,或肆意对着山野学驴叫释放压力,觉得是种很暇意的生活。

但是他们很难想象,宋人在这个季节的享受方式。比现代人更丰富多彩,更文雅时尚,用‘高,大,上’来形容他们,毫不为过。

这一日,王逸尘和撼岳出城往清凉山踏青而来。

路上游人如织,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一般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沿着山坡小路缓缓拾阶而上。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流过。

人们扶老携幼,呼朋引伴取出美酒佳肴。在溪畔草地上,或山石上聚在一起,一边吃喝一边欣赏着野外这明媚春景。

不远山腰处,有一开阔之地,溪水正从中间穿过。

溪水上建有一拱形石‘曲水桥’,将一股溪流缓缓引入明显是人工修成的,环形或半月形的小沟渠。溪流蜿蜒曲折后,又返回石桥与小溪汇合在一起。

蜿蜒曲折的溪水之畔,或三五成群,或十几人一伙,将盛有美酒的杯盏放在溪水之上,让它随溪水慢慢飘荡,不管飘到谁的面前,只要稍有停顿,就须取来饮下。

然后吟诗一首或讲个笑话一乐。儒雅风流引行者驻足羡慕向往。这就是文人雅士偏爱的‘曲水流觞’之乐。

正所谓:曲水流觞修禊事,祓出洗净春愁。

王逸尘看在眼里,心中急得发痒。往年清明踏青,也曾和唐英等同窗好友在此风流倜傥过。而如今自己摇身一变,己是个逐利的商人了。他不由摇摇头,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清凉山虽名字有清凉二字,却有十几处天然温泉。

这日也有带着熏香药草的游客,寻一僻静之处沐浴。温汤中洗净身体,祈福消灾避邪。

但这个季节,最快乐的自然是儿童。

他们最喜欢玩风筝了,而单纯简单的放飞风筝己觉无趣。手法娴熟的孩子最喜欢玩的是‘逗风筝’,是种兴致最高,也是最刺激的风筝玩法。

《武林旧事》呈现出来这一盛景:桥上少年郎,竟纵纸鸢,以相勾引,相牵剪截,以线绝者为负。当有线断纸鸢落地的,引得观者叹息声一片;而手法娴熟技艺高超者,总能赢得阵阵喝彩。此虽小技亦有大学问。

春光明媚的山野,风儿夹杂着花香沁人心扉,蓝天之上风筝飞舞,溪畔唱和应答,林间少女荡动秋千衣袂飘飘。好一副春日行乐图。

两人边走边瞧,兴致盎然。忽然望见不远处凉亭之下,几个年轻人正在饮酒赏花。

凉亭外围栏内,一株株樱花枝头烂漫,如云似霞一般。几株映山红点缀其间,花朵或红或粉一支支一朵朵相映成趣,香气袭人。

就在两人左顾右盼之时,不远处一个年轻人从亭下起身向王逸尘迎面走来。

年轻人兴致很高,朗声说道:“原来是逸尘兄,今日也来这里踏青游玩?”

“喔,是唐贤弟,好雅兴。”王逸尘循声扭头看去,来人原来是师弟唐英,他是桃儿的哥哥。

“这位是……”唐英发现与王逸尘结伴而来的人是个陌生面孔,笑着问道。

“是我的朋友牛撼岳,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常提到的师弟唐英。”王逸尘引荐着。

撼岳望着唐英,二十左右的年纪,戴一顶攒顶青色头巾,一身丝纱团领白衫,系条雷纹银色腰带,一双淡黄色布靴。二目炯炯有神,唇红齿白,言语间透着书卷气。

见唐英向自己行礼问好,撼岳礼貌回应着。

“真是好巧,刚才我与张家兄弟正谈起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扭头就看到你了。来来来,快与这位朋友一起到亭下一叙。”

三人一起来到亭下,张经和张纬两兄弟看到王逸尘,连忙起身。彼此热情打着招呼,客套一番,重新入座。

石桌上摆放着着各色菜点,童子两人在旁边倒酒烹茶伺候着。

王逸尘知道张家是泉州第一盐商大户,家里非常富有。这两个小厮是他们兄弟的随身书童,日常带在身边。

两兄弟虽生在富户之家,但是品行纯良,没有富户子弟的骄狂自大,同窗间相处得很和善友好。

“你们好快活,好清闲呀!”王逸尘笑着说道。

“刚才和唐英说起你,你如今从商当起了富家翁。不似我等整日埋首书堆,寒窗清影,依旧过着这无趣的日子。也就趁着这两日,忙里偷闲出来放肆一下。”

哥哥张经心情不错,边说边示意小书童给两位客人人斟酒倒茶。

唐英父亲是王逸尘开童蒙的先生,教导过他几年书,有师生之谊。所以他与唐英自然亲近许多。王逸尘看到唐英,他想到自己好久没有看到桃儿,不由心中有点愧疚……

解释道:“哎!从商也非易事。一样样要从头学起,一摊子乱事常令我一头雾水焦头烂额,自然也难得清闲。不然的话早应该去看望恩师和师母。”

唐英体谅地点点头,“理解理解,读书难,干别的也一样吧?天下哪有容易的事情?”

“是呀,还是孩子们无忧无虑。你看……”顺着王逸尘手指的方向,山坡上有几个嘻嘻哈哈正在玩耍的儿童。

“那是自然!只是当年自己啥样早就忘了呢。哎,只是现在也活不回去了。不过,事情总有例外,有人就长不大。”说完这话,唐英兀自咯咯笑了。

王逸尘见他笑得唐突,正暗自疑惑。

忽然,唐英伸手向一个方向指了指西边努努嘴,“你看那个丫头,也无忧无虑。正荡着秋千呢。”

王逸尘循着唐英暗示的方向,只见几个少女正在不远围栏处荡着秋千。

但见蓝天白云下,春风和煦中。秋千上的少女飘忽上下,衣裙随风而舞。正在那里嬉戏玩耍,笑语盈盈不时传来。

少女们银铃般欢笑声不绝于耳,个个粉面桃腮、妩媚动人,真是比春花更娇美。

“桃儿也在吗?”王逸尘望见一人酷似师妹桃儿。

“是呀,是呀。早晨听说我要来清凉山踏青,一首缠着要来。你知道我是拗不过她的,不答应哪行?没办法就和她一起来了。”

说着,唐英摇了摇头,无奈地呵呵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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