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还未敲响,整个长安城仍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仿若一个沉睡的巨兽。程处弼却己被铁链锁进大理寺的玄铁囚车,那铁链冰冷而沉重,束缚着他的手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佯装踉跄半步,让腕间镣铐撞出刺耳声响,那声响在这寂静的清晨格外突兀。与此同时,他眼角余光扫过街角那抹暗金色蟒纹,心中暗自警惕,魏王府的长史果然带着二十名亲卫混在人群中,如同潜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程将军,得罪了。" 大理寺丞王俭掀开囚车的布帘,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在囚车暗格处停顿一瞬,声音压得极低,"今日提审不过是走个过场,您这 ' 金蝉脱壳 ' 的戏码......"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仿佛在提醒程处弼行事要格外小心。
"王大人慎言。" 程处弼不动声色,抬脚轻磕车底,三短两长的震动透过榫卯传向车辕,如同传递着神秘的信号。"囚车里的老鼠可都支着耳朵呢。在这危险的局势中,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提醒着王俭当下处境的危险。话音未落,街市西头突然传来喧哗,仿若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一队吐蕃装束的驼商如脱缰野马,撞翻货摊,场面一片混乱。羊皮囊里滚出的却不是香料,而是浸了火油的硫磺块,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让人不禁心生疑虑。
王俭心领神会,厉声喝道:"逆党要劫囚!速绕道金光门!" 声音响彻西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囚车猛然调头,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程处弼借势撞向暗格,动作敏捷而迅速。昨日亲手藏入的工坊账册仍在,然而泛黄的宣纸边缘却多出道折痕,像是被油纸替换后又匆忙塞回。他心头一凛,想起和萧月娘从灞水出来以后说的那句 "魏王府的地牢,连老鼠都是双面探子",难道自己的计划己被识破?
车轮碾过第三道青石板时,程处弼突然高喊:"停车!本将要更衣!" 声音洪亮,打破了囚车前行的节奏。押送队伍骤然停滞,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魏王府长史策马上前,他身着华服,镶金马鞭敲得囚车叮当响,发出清脆的声响。"程将军当真是贵人体面,这囚车可比不得东宫的沉香辇。" 他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话语中满是轻蔑。
"魏王府的马车倒是精巧。" 程处弼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不屑。"前日运生铁的驼队,车辙印比兵部的粮车还深三寸。在这看似平常的运输背后,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故意抬手指向暗格,目光如炬,果然见长史瞳孔微缩,心中暗自得意,账册早被调包了,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
三进金光门时,守将的陌刀忽然横在囚车前,那陌刀寒光闪烁,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程处弼瞥见刀柄缠着东宫独有的玄色流苏,心中一动,故意高声嚷道:"本将怀揣魏王通敌铁证,尔等安敢阻拦!" 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底气。话音未落,十二支袖箭破空而至,如闪电般射向囚车,将暗格射成蜂窝。程处弼心中一惊,还好早有防备。
王俭掀开车帘查验,账册页面雪白如新,唯首页留着朱砂画的玄鸟印记,正是清河公主李敬独有的暗号。他佯装震怒,脸上的表情极为逼真:"好个程处弼!竟敢伪造证据!速押往刑部大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仿佛真的被程处弼的 "罪行" 所激怒。
囚车第三次转向,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程处弼借颠簸震松脚镣,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察觉。车过务本坊时,他猛然踹开车板,动作迅速而果断,裹着账册空壳滚入暗渠。冰水中浮起张油纸,正是魏王府誊抄奏折的专用笺,他心中暗自咒骂,"果然连老鼠洞都姓了李"。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王长史的咆哮声如雷贯耳,混着马蹄声渐近。程处弼潜入水下,冰冷的河水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摸到渠壁机关,手指在石壁上摸索,昨日让工部匠人改造的暗门应声而开,发出沉闷的声响。甬道尽头赫然停着辆装满草料的牛车,那牛车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撕开稻草,露出底下鎏金木箱,心中一阵欣喜,真正的账册早被萧月娘调包至此。
"将军这出戏,唱得可比平康坊的胡旋女还热闹。" 阴影中转出个戴斗笠的女子,正是萧月娘。她身姿轻盈,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指尖挑开账册,露出内页密密麻麻的朱批,"魏王用官银熔铸吐蕃兵符的勾当,全在这 ' 空白纸 ' 里了。在这看似普通的账册中,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她的声音清脆,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程处弼抚过纸上隐形药水勾勒的路线图,心中暗自思忖。"萧姑娘可知,金蝉脱壳最妙处不在脱身?" 他屈指弹飞试图攀上账册的毒蛛,动作干净利落。"而在让捕蝉的黄雀以为,自己啄到了真金。在这复杂的权谋斗争中,唯有巧妙布局,方能笑到最后。"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五更鼓响,那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如同命运的警钟。刑部大牢方向突然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程处弼将账册塞入牛车夹层,动作迅速而隐秘。反手往自己肩头刺了剑,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劳烦姑娘传话给大理寺 —— 就说逆党程处弼,己被百骑司就地正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为了大局,他甘愿牺牲自己的名誉。
萧月娘见状,剑锋微颤,一滴血珠落在账册玄鸟眼上,仿佛为这账册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程将军莫忘了,金蝉若想飞得远,总得舍几片翅膀。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又似乎在安慰程处弼。她吹响骨哨,那骨哨声尖锐而悠长,三十头骆驼驮着鎏金木箱冲出巷口,将追兵引向截然相反的春明门,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晨雾散尽时,阳光洒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程处弼扮作运尸匠混出城,他的脸上涂满了灰尘,让人难以辨认。昨夜被替换的真账册,封皮血渍未干,隐约透出 "陇右十二州兵械图" 的字样。
"晦气!" 卒子慌忙盖席,却未察觉车辕刻着道新痕,状如蝉翼,尾梢却勾着个 "萧" 字,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惊险脱逃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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