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刑部大牢仿若一座人间炼狱,腐肉与铁锈混合的腥气肆意弥漫,令人作呕。昏黄的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将整个牢房照得影影绰绰。程处弼身姿矫健,宛如暗夜中的黑豹,踏入这阴森之地。他手中的刀鞘泛着寒光,刚抵住三号牢门,薛延陀俘虏额尔敦便如疯魔一般突然暴起。铁链在青石板上剧烈刮擦,火星西溅,那蛮子口中用突厥语嘶吼着:“程咬金的崽子!当心御前...” 声音在牢房内回荡,充满了愤怒与警告。然而,话还未说完,他便猛地咬断舌根,喷出的血雾在摇曳的火把下瞬间凝成诡异的狼首图腾,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给这阴森的牢房更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拦住他们!” 狱卒的惊呼瞬间被囚犯暴动的嘶吼淹没。程处弼反应敏捷,旋身如电,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劈开扑来的死囚。刀锋挑破其衣襟时,东宫鎏金腰牌应声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程处弼目光一扫,牌面 “翊卫” 二字虽新,可背面的铜铸云纹却是前朝工部独有的翻砂法所制。看到这熟悉的云纹,他猛然想起父亲征讨窦建德时,洛阳皇宫地库里那批前朝禁卫军械。这让他心中疑云更浓,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向他收拢。
额尔敦的尸身突然抽搐,断舌处滚出枚鎏金狼牙符。程处弼眼神一凛,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起符牌。只见狼眼镶嵌的吐蕃辰砂与祁连祭坛的巫器如出一辙,这惊人的相似让他越发觉得这背后的阴谋错综复杂。牢房深处传来铁器刮擦声,尖锐刺耳,仿若鬼哭狼嚎。紧接着,二十名暴动囚犯竟整齐划一地撞墙自尽,场面惨烈。他们的血渍在墙上缓缓流淌,竟拼出个前朝篆体的 “裴” 字,这一诡异的现象,让在场众人都震惊不己,程处弼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越发觉得这一切都与裴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将军!” 亲兵踹开通风口的尸体,神色焦急地说道,“这些囚犯的臼齿里全藏着毒囊,看腐蚀痕迹至少埋了三年!”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上沾血的碎牙。程处弼接过碎牙,仔细查看,齿缝里残留的西域曼陀罗籽,正是加速玉簟姑姑衰老的剧毒成分。
程处弼的护腕擦过墙上的血字,朱砂竟显出程咬金私印的暗纹。他心中一惊,抬脚碾碎狼牙符,内藏的磷粉遇风即燃,青绿色火光照亮地牢暗门。程处弼定睛一看,门环上挂着的玄铁锁,纹路竟与裴府暗阁的机关锁分毫不差。
五更天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悠悠响起,仿若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程处弼快马加鞭,踹开将作监熔炉房。一股热浪裹挟着铁腥气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窒息。老工匠正将一具吐蕃铠甲扔进炼炉,甲片上的狼首印遇火扭曲,竟慢慢变成东宫特有的莲花纹。程处弼见状,心中大怒,挥刀斩断铁钳,滚烫的甲片烙在手臂上,发出滋滋声响,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少监好大的手笔,这五百具吐蕃甲,够武装半个十六卫了!” 他怒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与愤怒。
“将军慎言!” 将作监少监刘璞吓得倒退着撞翻料架,西域火油泼在炭堆上,瞬间窜起丈高火墙。刘璞神色慌张,额头上满是汗珠,“这都是兵部核准的废甲重铸......”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为自己辩解,声音却有些颤抖。
程处弼眼神冷峻,刀尖挑开未熔尽的甲片,内侧 “乙未年霜降” 的刻痕刺入眼帘 —— 那正是父亲遗失玄铁戟的日子!这让他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他猛然拽过刘璞的蹀躞带,带扣暗藏的鎏金筒滚落。程处弼捡起鎏金筒,只见筒身吐蕃密文与魏王府的字迹重叠如鬼画符。“少监可知,炼铁炉能熔甲胄,却熔不化人心里的鬼?” 程处弼怒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当年你给东宫铸的莲花锁,钥匙纹路怎么跑到吐蕃祭坛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刘璞的脸按向熔炉,火光映出对方瞳孔里扭曲的狼首图腾,仿佛在揭示着他内心的罪恶。
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二十支淬毒弩箭穿透窗纸,带着凌厉的风声射向程处弼。程处弼反应迅速,旋身用刘璞当盾牌。箭矢入肉的闷响混着惨叫惊起夜鸦,夜鸦在夜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在为这场血腥的杀戮哀悼。垂死的少监攥住程处弼护腕,指甲在玄甲上刮出刺耳锐响:“将军去查... 查武德七年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气绝身亡。程处弼从他袖中滑落的账册残页上看到记载着 “乙未年霜降,收裴氏精铁三千斤”,这一关键线索,让他越发觉得这背后的阴谋与裴氏商队紧密相连。
熔炉突然爆燃,热浪如汹涌的潮水,掀翻屋顶梁柱。程处弼在灰烬中奋力扒出半枚玉珏,断裂处的血丝竟与清河公主生辰八字卷轴上的墨迹交融。这一奇异的现象,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忽听院墙外传来驼铃声,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丝诡异。三十辆覆盖裴氏商旗的马车正驶向金光门,车辙印里渗出的西域火油,在月光下泛着与玉簟姑姑毒斑相同的靛蓝色。“在这复杂的朝堂棋局里,每一个线索都是一枚棋子,看似孤立,实则紧密相连,真相隐匿在重重迷雾之后,等待着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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