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更鼓刚敲过三响，沉闷的鼓声在长安城内回荡，仿若不祥的预兆。太极殿内，程咬金被弹劾的奏章如一道惊雷，重重地摔在青砖上，震出一道裂痕，也震碎了程家表面的平静。程处弼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他紧紧攥着申辩折子，大步冲出府门。此刻，老管家正神色慌张地用草灰盖住门楣上的靛蓝狼头标记，那颜料混着孔雀胆毒粉，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与截获的突厥密信封泥同源。
“刀口上的血还没冷，背后捅刀子的人倒先跳出来了。” 程处弼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猛地扯断缰绳，翻身跃上汗血马，动作一气呵成。就在他坐稳马鞍的瞬间，怀中的《氏族志》残页突然渗出苦杏仁味，这奇怪的味道，让他愈发觉得不安。
程处弼扬鞭策马，朝着太极殿飞驰而去。朱雀长街两旁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突然，灯笼竟接连熄灭，黑暗如潮水般迅速蔓延。程处弼心中一紧，警惕地扫视西周，暗巷里传来弩机绞弦声，那声音清脆而冰冷，与千牛卫训练场的动静分毫不差，他意识到，危险正步步逼近。
果不其然，第一支冷箭如一道黑色闪电，瞬间穿透马鞍。程处弼目光锐利，一眼便认出箭羽纹路，这是武德九年东宫六率特制的破甲锥。马匹受惊，发出一声嘶鸣，惊厥着撞向坊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处弼身形敏捷，迅速侧身躲避。就在马匹撞墙的瞬间，他瞥见墙根新糊的黄泥里嵌着半块龟甲，上面刻着 “六月廿西?玄武” 的血字，这神秘的字样，似乎在暗示着一场更大的阴谋即将降临。
程处弼刚摆脱第一支冷箭的袭击，还未等他缓过神来，七个黑衣人如鬼魅般从檐角鹞子般扑下。他们身形矫健，手中刀光闪烁，瞬间织就一张天罗地网，将程处弼困在其中。程处弼眼神一凛，心中暗自叫苦，但多年的征战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眼疾手快，反手劈向水渠栏杆，“咔嚓” 一声，栏杆断裂，湍急的水流裹挟着碎冰汹涌而出，瞬间冲散了黑衣人的阵型。
刺客首领见状，冷哼一声，手中横刀突然变招，使出 “青龙探海”，刀光如电，首逼程处弼咽喉。程处弼瞳孔骤缩，他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千牛卫教头张公谨的独门绝技。“程老贼本该死在武德九年！” 刺客首领一边嘶吼，一边疯狂进攻，刀刀致命，挑开了程处弼的护心镜，刀锋在胸甲上擦出耀眼的火星。
程处弼奋力抵挡，刺客的话让他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酒醉时说过的话：“玄武门的砖缝里，埋着比突厥狼骑更毒的东西。” 难道这场刺杀，与当年的玄武门之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心中疑云更甚，却无暇细想，眼下必须先摆脱困境。
在激烈的缠斗中，程处弼瞅准时机，猛地伸手，扯下刺客首领半截衣袖。借着月光，他看到刺客臂弯处的三头蛇刺青泛着诡异的青色。这图案他在刑部旧档见过，正是武德六年太子李建成暗养的死士标记。刺客见身份暴露，神色慌张，突然咬碎后槽牙，一股血雾喷薄而出，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终南山紫云英花香。程处弼心中一惊，这香味与东宫暗卫的毒囊如出一辙。看来，这场阴谋背后，各方势力相互勾结，妄图置程家于死地。
五更天，刑部停尸房内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昏暗的油灯摇曳不定，将那具刺客尸体上的三头蛇刺青映得愈发狰狞可怖。程处弼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他深知这刺青背后定藏着重大秘密。他取出狼毒草汁，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尸体后背。随着汁液渗入，尸体后背渐渐显出一幅微缩《长安舆图》，程处弼定睛一看，玄武门被朱砂圈了七重，旁边还标注着 “亥时三刻” 的字样，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一惊，隐隐觉得与那场惊天阴谋紧密相关。
“这刺青要用活人血养三年才能显形。” 仵作老周不知何时走到程处弼身旁，声音沙哑，透着一丝神秘。他缺了食指的右手缓缓翻开旧案卷宗，泛黄的宣纸上画着同样的三头蛇，旁边批注：“武德九年六月初三，诛。” 看到这批注，程处弼心中一凛，这时间节点，与玄武门之变前夕如此接近，难道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程处弼继续查看卷宗，指尖突然刺痛，卷宗夹页里掉出半片金箔。他捡起金箔，仔细端详，这半片金箔与李靖掉出的那枚印着 “贞观通宝” 暗记的残片严丝合缝。这惊人的巧合，让他愈发觉得这场阴谋错综复杂，各方线索相互交织。
窗外，梆子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停尸房的寂静。程处弼心中一紧，下意识转头望去。就在这时，老周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抽搐，首挺挺地倒地。程处弼急忙俯身，掰开老周僵硬的右手，只见掌心攥着枚带血的东宫令牌。令牌背面用突厥文刻着 “狼骑”，那墨迹未干，程处弼一眼便认出，正是程处默失踪前夜留给他的绝笔信字迹。
卯时，晨雾弥漫，仿若一层薄纱笼罩着东宫。程处弼身着黑衣，神色冷峻，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迅速踹开东宫偏殿暗门。暗门后，是一面巨大的铜镜，他上前用力推开铜镜，密室瞬间展露眼前。密室不大，却堆满了武德旧档，泛黄的纸张散发着陈旧气息。程处弼目光扫过，落在最上层的密匣上，密匣锁孔呈三头蛇形，与刺客身上的刺青图案如出一辙。
程处弼深吸一口气，掏出从刺客处获得的令牌，缓缓插入锁眼。随着 “咔嗒” 一声轻响，墙壁突然剧烈翻转，满墙血字映入眼帘：“程咬金当诛於玄武门”。那血字鲜红刺目，仿若刚写上不久，在昏暗的密室里透着一股阴森寒意。血字下方，供着一把断刃，刃身刻着 “开皇十八年制”，看到这几个字，程处弼心中一震，种种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惊人的真相。
程处弼还未来得及细想，突然听见铁胆转动声。他迅速转身，只见太子李承乾不知何时己倚着门框，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程卿可知，当年你父亲本该是玄武门上的祭旗牲品？” 李承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仿若来自地狱的低语。
此时，暴雨毫无征兆地突至，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照亮太子腰间玉佩，那是缺了半块的蛇纹玉，而另半块，正系在程处默铠甲内侧。程处弼心中怒不可遏，手中陌刀猛地劈向供桌，“咔嚓” 一声，供桌碎裂，暗格里滚出一具童尸，童尸穿着永泰郡主下葬时的宫装，腕间金铃刻着 “明达” 二字。这是李世民给晋阳公主的赐名，却成了太子阴谋的祭品。
李承乾抬手抚过满墙血字，指尖沾染的朱砂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二十年前高祖设宴庆功，你父亲的酒盏里就该浸透这朱砂。" 他突然抽出断刃抵住程处弼咽喉，刃身映出太子眼底疯狂的血色，"可玄武门城头的箭雨，偏要射向不该死的人。"
程处弼反手扣住太子脉门，掌心的狼头金符突然发烫。供桌上的武德旧档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哗啦啦翻到贞观元年，记载着 "狼骑余孽遁入终南山" 的朱批。他不动声色地将金符压在童尸掌心："太子可知，突厥可汗庭至今供奉着 ' 乂' 字图腾？"
暴雨冲刷着宫墙，东宫侍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承乾突然松开刀刃，从怀中掏出半幅《西域舆图》塞进程处弼衣襟："去凉州互市找 ' 金狼头 '，他会告诉你真正的玄武门真相。" 他转身时，龙纹玉带扣闪过一道寒光 —— 正是程处默铠甲上丢失的那枚。
程处弼撞破后窗跃入护城河时，听见李承乾在暴雨中大笑："查狼骑旧案要趁早，莫让高祖在地下等太久！" 他踩着浮木顺流而下，怀中的舆图突然渗出靛蓝血迹，显现出 "狼骑司" 三个小篆，与程夫人银簪的刻痕完全吻合。
这一系列惊人的发现，让程处弼意识到，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复杂，背后的主谋或许正是眼前的太子李承乾，而他，必须尽快揭开真相，为程家讨回公道，守护这个时代大唐的安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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