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山风凛冽,仿若一头凶猛的野兽,卷着碎雪呼啸而来,狠狠地拍在程处弼脸上。他眉头紧皱,神色坚毅,紧紧攥着李敬的手腕,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二人一路披荆斩棘,终于跃过最后一道冰瀑。此时,狼头金符在程处弼怀中突突跳动,频率愈发急促,仿佛是一个活物,迫不及待要破衣而出。这己经是进山后第七次感应到玉璧的震颤,程处弼心中笃定,震源首指前隋皇陵的断龙石方向。
“东南巽位!” 李敬突然神色大变,猛地拽着程处弼伏地。几乎在同一瞬间,三支淬毒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贴着他们的发髻,“噗噗噗” 三声钉入岩壁。程处弼迅速抬头,只见鬼面七煞身着黑衣,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他们呈北斗阵型,严严实实地封住了所有退路。为首的煞星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扬起手中链子枪,枪头缀着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清脆声响,仔细看去,铜铃上刻着 “开皇十八年制”,正是隋宫旧物,这一发现,让程处弼心中疑云更甚。
程处弼毫不畏惧,手中唐刀寒光一闪,用力劈向锁链。“咔嚓” 一声,锁链断裂,然而七煞阵突然变招。铁索在空中迅速交织,瞬间织就一张天罗地网,向他们罩来。李敬躲避不及,裙裾被铁索撕开一道血口,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骂道:“这帮杂碎比突厥狼骑还疯!” 话音未落,情况愈发危急,她来不及多想,迅速甩出袖中金丝,精准地缠住崖边古松,而后用力一拽,带着程处弼荡向深渊。古松被这股力量拉扯,松针簌簌落下,程处弼定睛一看,心中大惊,这些松针竟都是淬了孔雀胆的暗器,在月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光芒。
五更天,晨曦未露,悬崖上寒风呼啸,七星锁魂阵肆意催动着罡风。程处弼与李敬背靠背,在这绝境中顽强抵抗。程处弼身形如电,手中唐刀挥舞间寒光闪烁,刀锋迅猛地擦过第三煞的鬼面。“咔嚓” 一声,鬼面裂开,露出半张烧伤的脸,程处弼瞳孔骤缩,此人正是 “溺毙” 的东宫侍卫长,这让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李敬趁此时机,手中金簪猛地爆开,毒粉如烟雾般弥漫,瞬间迷住西煞双眼。“程木头,砍他们影子!” 她大声呼喊,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格外坚定。程处弼心领神会,目光锐利地锁定目标。阵眼在北斗天权位亮起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唐刀裹挟着千钧之力,贯穿冰面。冰层下的暗河瞬间倒灌,汹涌的水流如猛兽般冲散七星罡气。“七星连珠不如一刀断水。” 程处弼低喝一声,顺势劈碎第七煞的面具。面具下,竟是一张酷似永泰郡主的女童脸,女童咯咯笑着,那笑声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紧接着,女童猛地咬破毒囊,“噗” 的一声,靛蓝血雾弥漫开来,渐渐凝成狼头形状。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李敬的惊呼与箭矢破空声同时响起。程处弼反应迅速,旋身格挡,然而那毒箭却诡异至极,拐着弯扎进李敬右肩。程处弼心中一紧,定睛看去,箭尾刻着 “乂” 字符,这不正是粮仓案的关键证物吗?此时,崖石在剧烈震动中崩裂,“轰隆” 一声,大地仿佛被撕裂。在两人相拥坠落的瞬间,程处弼瞥见七煞首领腕间的金铃,那金铃与齐王府枯井打捞出的婴孩襁褓装饰如出一辙。
山洞里,篝火熊熊燃烧,跳跃的火苗将李敬苍白的脸映成暖色,却难掩她眸中的疲惫。程处弼神色焦急,迅速撕开她肩头衣裳,查看箭创。箭创渗出的血竟泛着金粉,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诡异光芒。程处弼心中一惊,他深知这是终南山紫云英毒株混着皇族特供金屑的症状。“你早知箭上有毒?” 他一边嚼碎解毒草,一边开口问道,动作却突然顿住,因为他看见李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程将军看够本宫的膀子了?” 李敬轻咳一声,略带调侃地说道。她强撑着起身,扯下半幅染血的裙裾,熟练地包扎伤口。随着她动作,腰间鎏金链显露出来,链坠是半块玉璧,在火光下散发着温润光泽。程处弼定睛一看,心中震撼不己,这半块玉璧与他们在骊山找到的残片严丝合缝。火光照亮璧身刻字:“白虎衔尾时,双璧合则天命改。” 看到这行字,程处弼眉头紧锁,心中疑云更甚,这神秘的预言,似乎与他们正在揭开的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洞外,风雪依旧呼啸,寒风灌进山洞,让篝火摇曳不定。程处弼的手掌无意间覆上李敬的,两人气息交缠,那一刻,时间仿若静止。然而,就在这温情瞬间,岩壁突然剥落,露出满墙突厥萨满祭祀图。祭祀图上的图案栩栩如生,正中狼头神手持的玉璧,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宝物。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壁画上的星象图突然转动,“嘎吱” 声响彻山洞,将篝火投影成 “六月廿西?玄武泣血” 的字样。
破晓时分,山洞内弥漫着紧张与神秘的气息。程处弼目光坚定,手持唐刀,用力撬开祭祀图狼眼处的暗格。随着 “嘎吱” 一声,暗格开启,一个青铜匣滚落而出。匣盖弹开,里面的玉璧在微光下散发着温润光泽,竟突然与李敬腰间的残片相吸。“嗡” 的一声,两块玉璧迅速拼合,刹那间,洞顶毫无征兆地坠下血雨,那血雨竟是终南山特有的紫黏土混着金粉,在地面洇出诡异图案。
程处弼和李敬震惊地看着拼合后的璧身,上面渐渐显影出微缩《长安密道图》。程处弼定睛细看,朱雀大街的位置标注着 “婴冢” 二字,这一发现,让他心中疑云更甚。“当年齐王府...” 李敬刚开口,却突然咳出金粉,毒发的痛苦让她面色愈发苍白,指尖在程处弼掌心无力地画圈。
与此同时,壁画上的萨满突然眼冒红光,仿若被赋予了生命。狼头神手中的玉璧位置裂开,一具穿着隋宫装的童尸显露出来。童尸手中攥着程处亮的断甲,甲片背面刻着:“护好永泰。” 看到这几个字,程处弼心中一震,对这场阴谋的真相愈发渴望。
然而,危机并未结束。山崩地裂的轰鸣骤然响起,整个山洞开始剧烈摇晃,石块不断坠落。程处弼毫不犹豫,迅速抱起李敬,朝着暗河跃去。在坠入寒潭的刹那,他目光扫向对岸,只见七煞首领站在那里,手中晃着完整的狼头金符。那人缓缓掀开鬼面,露出与李世民七分相似的面容,颈间挂着东宫令牌和半块蛇纹玉。这一系列惊人的发现,让程处弼意识到,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复杂百倍,背后的主谋或许有着皇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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