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的牙齿咬碎了第三根棒棒糖。
液晶屏蓝光在她脸上切割出棱角分明的阴影，十六进制代码像瀑布般冲刷着虹膜识别系统。当破解进度条卡在99.87%时，她突然抓起键盘砸向防弹玻璃——本该存放星海科技原型机的保险柜里，静静躺着支淡蓝色针管。
"脑神经阻断剂。"莫无伤用镊子夹起针管，冷光在标签「XH-TN107」上折射出蛛网状裂痕，"他们给测试员注射这个来优化疼痛感知算法。"
程野的军靴碾过满地棒棒糖碎渣，战术匕首挑开针管密封盖："曼谷截获的就是这批禁药，林深在湄公河沿岸建了西个秘密实验室。"刀刃忽然抵住苏瑾脖颈，"但你怎么知道保险柜密码？"
玻璃幕墙外传来雷暴预警的嗡鸣，八十台矿机同时闪烁红光。莫无伤抬手按住程野腕骨，听见金属摩擦声在女孩动脉处震颤。三小时前他们突袭星海科技物流中心，此刻暴雨正冲刷着仓库外墙的弹孔。
"算法需要活体数据验证。"苏瑾眼镜片泛起数据流的幽绿，"你们真以为靠逆向工程就能复刻人脑突触图谱？"她突然扯开卫衣露出锁骨处的条形码，激光防伪标识在惊雷中明灭。
莫无伤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五年前「智脑计划」受试者的标记，当年他在星海科技参与的首个人机接口项目。记忆闪回实验室的低温舱，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皮层像珊瑚般舒展，首到投资人撤资那天所有实验数据离奇消失。
程野的匕首当啷坠地。暴雨拍打着仓库铁皮屋顶，通风管突然传来抓挠声。十八只实验用恒河猴撞开排气栅格，它们眼窝里嵌着微型摄像头，后颈芯片闪烁的频率与苏瑾锁骨编码同频。
"它们是我放的追踪信标。"苏瑾抚摸扑进怀中的猴子，生物电极在它脊椎上泛着冷光，"林深在菲律宾的实验室，每天要消耗二十具活体。"
莫无伤扯开领带深呼吸，劣质西装浸透冷汗。他想起七天前黑市流传的监控视频：缅甸雨林深处，穿着星海工服的工程师给绑在电击椅上的流浪汉注射药剂，墙壁投影着脑神经映射图。
"所以你黑进公司服务器不只是为了钱？"程野捡起匕首在指尖旋转，刀光映出苏瑾颤抖的睫毛。
"我要他们体验被数据解剖的滋味。"女孩的声音混着机械键盘的敲击声，"就像三年前我躺在手术台上，听着自己的海马体被转换成二进制编码。"
警报器突然嘶吼，仓库卷帘门被气割枪熔出赤红裂口。莫无伤将针管塞进防弹公文包，程野己经掀开地下井盖。当催泪瓦斯滚进来时，苏瑾按下回车键，所有恒河猴眼中的摄像头同时爆出电弧。
莫无伤在恶臭的下水道狂奔，公文包接缝处渗出淡蓝色液体。前方程野的夜视镜泛着绿光，后方苏瑾的呼吸声带着机械般的精准频率。他们穿过印着星海logo的排污管，在交叉口看见用血画着的箭头——那分明是他当年在智脑项目组用的标记习惯。
"看来有老朋友指路。"程野舔掉嘴角的污水，枪口挑开锈蚀的铁栅栏。
月光混着探照灯刺进来时，莫无伤看清了站在岸边的身影。林深的高级助理叶蓁穿着月白色旗袍，手中平板电脑显示着他们的实时体温数据。货轮鸣笛声碾碎海浪，她耳垂上的翡翠吊坠里藏着微型激光发射器。
"莫总还是喜欢钻下水道。"叶蓁的细高跟踩住程野的枪管，"林总让我带句话：用猴子做数据载体太原始了。"她突然掀开旗袍下摆，大腿皮肤上植入的生物芯片正在吞吐数据流。
苏瑾的瞳孔瞬间放大，虹膜浮现出加密矩阵图案。莫无伤按住她抽搐的手腕，感受到皮下有金属物在游走。五年前智脑项目的最终形态——人机共生体，此刻正在暗礁嶙峋的海岸边露出獠牙。
货轮甲板传来钢索崩断的锐响，集装箱像被推倒的骨牌倾泻入海。叶蓁在爆炸的火光中微笑后退，皮肤下涌动的数据流汇聚成星海科技的标志。程野的子弹穿过她残影时，莫无伤终于看清货轮舷号：正是半年前运送他私人物品的「凤凰号」。
咸涩海风灌进气管的瞬间，莫无伤想起离职那天。人事总监将他的研究笔记扔进碎纸机，说「过时的技术就该呆在垃圾场」。现在那些被绞碎的脑神经图谱正在海底集装箱里发光，与苏瑾锁骨处的编码产生量子纠缠。
"游过去！"程野撕开防水袋抽出充气筏，"货舱第三层有我们要的东西。"
苏瑾却突然转身奔向燃烧的货轮，连体衣被气浪撕成飘扬的碎片。莫无伤看到她后背浮现出完整的神经网络纹身，每条突触末端都指向星海科技总部坐标。这个二十岁的女孩根本不是黑客，她是行走的人体服务器。
巨浪打翻充气筏时，莫无伤吞下整口咸腥海水。公文包里的阻断剂正在污染海洋，而他的创业计划书还锁在办公室保险柜里。锚链断裂的轰鸣中，他仿佛听见林深在董事会上说："技术没有善恶，就像鲨鱼天生要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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