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霞是吧？我是《侠》的制片人李林。”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和现实同时响起，形成诡异的回音。
“通知你，你的试镜资格取消了。”
“什...什么？”
钱云霞的笑僵在脸上，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可能是...”
李林挂断电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现在信了？”
周围响起一片哗然，有学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真的是《侠》剧组！”
“听说投资上亿呢！”
“这女的刚才还嘚瑟，现在傻了吧...”
钱云霞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她突然扑向夏侯阳，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阳哥！我...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知道我最爱你了对不对？”
她挤出几滴眼泪。
“都是王少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跟他在一起，就让我在圈里混不下去...”
夏侯阳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甩开她。
“滚！”
钱云霞被甩得踉跄几步，又扑上来。
“阳哥！求求你帮我说句话！这部戏对我真的很重要...”
她跪在地上抱住夏侯阳的腿。
“我保证以后只爱你一个人！”
夏侯阳低头看着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现在只觉得恶心。
他一脚踢开她。
“别碰我。”
李林拉开改装车的车门。
“走吧，兄弟。”
钱云霞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夏侯阳上了那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越野车。
她的眼神从哀求逐渐变成怨毒，突然抓起地上的石子砸向车子。
“夏侯阳！你会后悔的！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石子砸在车身上，连个划痕都没留下。
“宝贝...”
王少捂着鼻子走过来。
“别理这些土包子...”
“滚开！”
钱云霞突然变脸，一巴掌扇在王少脸上。
“都是你！害我丢了《侠》的角色！”
王少被打懵了。
“你...你敢打我？”
钱云霞已经整理好头发站起来，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少！人家刚才是太激动了嘛！”她贴上去。
“你爸爸不是认识很多制片人吗？再给我介绍个更好的...”
王少却一把推开她，眼神阴鸷地盯着远去的越野车。
“妈的，敢打老子...”
他突然冲向自己的奥迪A6。
“老子今天非弄死他们不可！”
“王少！等等我！”
钱云霞慌忙追上去。
......
李林的车刚拐出艺术学院大门，后视镜里就出现了那辆疯狂加速的奥迪A6。
“那傻逼想干什么？”
麦基从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
夏侯阳还沉浸在情绪中，闻言茫然抬头。
“怎么了？”
话音刚落，巨响传来，整个车身剧烈震动。
那辆奥迪A6以超过80码的速度狠狠撞上了越野车的右后侧。
“操！”
麦基差点撞上前挡风玻璃。
“这疯子！”
李林却稳如泰山地握着方向盘，连烟都没掉。
“别慌，这车能扛坦克碾压。”
果然，透过烟雾看去，奥迪的车头已经严重变形，引擎盖，防冻液漏了一地。
而李林的车只是右后侧微微凹陷，连漆都没掉多少。
“我...我的车！”
王少从安全气囊里爬出来，满脸是血，却顾不上擦，呆呆地看着自己报废的爱车。
李林慢悠悠地下车，弹了弹烟灰。
“技术不错，瞄准得很准。”
“你他妈找死！”
王少歇斯底里地冲上来。
“知道我爸是谁吗？老子今天非...”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李林只是轻轻一推，他就踉跄着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不管你是谁。
“李林蹲下来，与王少平视。
“现在的问题是，你撞了我的车。”
王少狞笑。
“不就是辆破越野吗？老子赔得起！我家有的是钱！”
这时已经有路人报警，保险公司的人也很快赶到。
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先是对李林恭敬地点点头。
“李先生。”
开始检查两车损伤情况。
当他看到那辆奥迪时，只是随意扫了几眼，但检查李林的车时，却拿出专业仪器仔细测量，甚至趴到车底查看。
“怎么样？”
王少不耐烦地踢了踢保险员的箱子。
“赶紧定损，老子还要去医院呢！”
保险员站起身，推了推眼镜。
“奥迪A6，2019款，市场价约42万，车头全损，按报废处理。”
他转向李林的车，声音突然变得谨慎。
“这辆是2017年由奔驰、路虎和宾利三家公司的顶尖工程师联合改装的防弹越野车，全球仅此一辆。”
他滑动平板电脑。
“右后侧装甲板轻微凹陷，需要德国原厂技师携带专用设备来华维修。初步估算...”
他顿了顿。
“维修费用约四百七十万人民币。”
“多少？！”
王少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他妈抢劫啊？就这么个小坑要四百多万？”
保险员面无表情地调出一份文件。
“这是车辆购买发票和改装清单，原车价值七千三百万。按照保险条款，您全责，需承担全部维修费用。”
王少的脸色瞬间惨白。
“七...七千多万？”
他腿一软，差点又坐地上。
“不...不可能！这破车...”
帅小伙听到保险公司报出的天价维修费后，直接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脑袋磕在马路牙子上发出闷响。
“垃圾。”
李林叼着烟，不屑地瞥了一眼。
“就这点心理素质还学人装逼？”
钱云霞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她眼珠转了转，突然捂着脸啜泣起来。
“都是他逼我的...我根本不喜欢他...”
她偷瞄着李林那辆价值七千多万的改装车，声音越发楚楚可怜。
“阳哥，你知道我的，我一直...”
“闭嘴。”
夏侯阳声音冷得像冰。
“霞妹已经死了，你只是钱云霞。”
钱云霞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夏侯阳。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正因如此。
“夏侯阳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说。
“你的背叛才更让我恶心。”
李林一脚油门，车子扬长而去，后视镜里只剩下钱云霞瘫坐在马路中央嚎啕大哭的身影。
......
“干杯！”
高档餐厅包厢里，三人举杯相碰。
麦基一口闷了半杯威士忌，拍着桌子道。
“爽！今天这出戏比电影还精彩！”
李林晃着酒杯，看向沉默的夏侯阳。
“兄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你有新的人生了。”
夏侯阳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突然仰头一饮而尽。
“我演。”
“什么？”
麦基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演那部电影。”
夏侯阳放下酒杯，眼神认真。
“我和钱云霞的经历，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恨情仇。
这些...应该对演戏有帮助。”
李林和麦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笑。
“完美！”
麦基兴奋地搓着手。
“你这张脸，这身材，再加上今天爆发的那股狠劲...绝对能火！”
“女主角呢？”
夏侯阳问道。
“今天面试的那个女孩...”
李林摇摇头。
“差点意思。”
他掏出手机翻了翻。
“表演系的学生太学院派，缺少真实感。”
麦基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餐厅门口。
“卧槽！那不是叮当吗？”
李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oversize卫衣的女孩正在等位。
正是半年前他们在街头偶遇，后来签入公司的小主播叮当。
如今的她已经是坐拥五百万粉丝的顶流网红了。
“有意思...”
李林眯起眼睛。
“麦基，去叫她过来。”
十分钟后，叮当紧张地坐在三人对面，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老...老板，您找我？”
李林给她倒了杯果汁。
“最近直播做得不错啊。”
“还...还行。”叮当受宠若惊地接过杯子。
“全靠公司栽培。”
“学过表演吗？”
李林突然问道。
叮当一愣，马上连连点头。
“学过学过！我在艺术学院蹭过课，舞蹈、声乐、表演都学过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
“不过都是野路子...”
李林和麦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正在筹备一部电影。
“李林慢条斯理地说。
“武侠题材，会很苦。有兴趣试试女主角吗？”
“啊？！”
叮当的果汁差点打翻。
“我...我？女主角？”
麦基补充道。
“有很多打戏，可能要吊威亚，摔摔打打...”
“我不怕！”
叮当突然站起来，眼睛亮得惊人。
“我从小看武侠片长大的！能翻跟头会劈叉，还能...”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红着脸坐下。
“反正...我一定能行！”
李林满意地点点头。
“具体细节麦导会跟你沟通。”
他看了看手表。
“一个月内必须拍完，我有其他安排。”
“没问题！”
麦基拍胸脯保证。
“宣发就交给你了。”
叮当还沉浸在震惊中，小声嘀咕。
“我居然要演电影了...还是女主角...”
当天晚上，叮当的社交账号更新了一条动态。
“叮当要拍电影啦！武侠题材，国际大导演麦基执导，超豪华制作团队！大家期待吗？[爱心][爱心]”
配图是她对着镜头比耶的可爱自拍。
评论区瞬间炸锅。
“武侠片？宝贝你疯了吗？这年头谁看武侠啊！”
“取关了取关了，好好的网红不当去拍烂片。”
“叮当啊，听姐一句劝，武侠电影早死了！”
“麦基？那个过气导演？他上部电影赔得裤衩都不剩了吧？”
不到一小时，某社交平台甚至发起了一个投票。
#武侠电影还有救吗？#
参与人数迅速突破五十万，其中只有不到两万人选择了”有救”，其余四十多万人清一色投给”没救了，早该入土了”。
随着投票人数增加，负面评论也越来越多。
“现在都是科幻大片的天下了，谁还看那些飞来飞去的假把式？”
“武侠？老土！我爷爷都不看了！”
“叮当被忽悠了吧？这种片子拍出来就是网络大电影的命。”
叮当咬着嘴唇，又发了一条动态。
“谢谢大家关心！但这次真的是大制作，麦基导演拿过国际大奖的！而且剧本超级棒，大家要相信叮当呀！”
然而这条解释反而让舆论更加一边倒。
“国际大奖？哪个野鸡电影节啊？”
“完了完了，叮当被洗脑了。”
“坐等扑街，到时候别哭唧唧回来直播。”
李林刷着手机，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猛地将手机拍在桌上。
“操！这群键盘侠懂个屁！”
麦基叹了口气。
“现在市场就这样...要不我们换个题材？”
“不换！”
李林斩钉截铁地说。
“越是没人看好，我越要把它拍好！”
他走到窗前，声音低沉。
“我们小时候谁没做过武侠梦？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这个时代缺的就是这股侠气！”
夏侯阳默默点头，叮当则红着眼睛握紧小拳头。
“老板，我一定会努力的！”
......
傍晚，饭桌上
李林和林雪芙一起用餐。
林雪芙头也不抬。
“最近忙什么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拍”武侠电影。”
李林一字一顿地重复。
“你疯了吧？现在谁还看武侠电影？”
林雪芙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碗里的汤溅出几滴。
李林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红烧肉，眼皮都没抬一下。
“酒香不怕巷子深。”
“酒香？”
林雪芙冷笑。
“现在市场上武侠片都死绝了，去年三部武侠片加起来票房没过亿，你哪来的自信？”
苏祈在一旁点头附和。
“雪芙说得对，现在观众都喜欢看科幻大片，你这武侠片拍出来，院线排片都成问题。”
李林抬起头，嘴角挂着笑。
“我请了麦基当导演。”
“麦基？”
林雪芙瞪大眼睛。
“那个拍《末日狂飙》的麦基？国际大导演？”
“嗯，我们十年前在戛纳认识的。”
李林轻描淡写地说，继续低头吃饭。
餐厅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咀嚼声。
林雪芙和苏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都都是难以置信。
当晚，李林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已经被消息轰炸。
他点开微博，#李林拍武侠片#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第三。
“呵，动作真快。”
他随手翻了翻评论，清一色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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