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晨毅看了依冉一眼：“到时候再说吧。”
“我们学农好像是在一起？东方绿洲。”余冰又说。
向晨毅才来学校没多久，不太知道，于是看着依冉。
“对啊，四个学校一起。”依冉只好说。
余冰身边的一个人插嘴道：“大马路上闲聊什么，没事不要影响人家约会啦。”
余冰笑笑，说：“嗯，先走了，周末没事记得来啊，大家都来别扫兴。”
他们不知道他指的大家说的是谁。
两人又走了一会，依冉说：“我们去书市逛逛吧，上次去还是上个学期，很久没去了。”
他们走到佶珺的书店门口，这地方真是一直都没有变，正在喂孩子吃晚饭的佶珺看到何依冉马上招呼她。
“来逛书市？进来坐会啊。”
还是四排小小的书架，头尾两排贴着墙面按的，节约了一些地方，书架其实很浪费空间，不如像其他书贩一样，把成堆成堆的书堆得店铺里到处都是。佶珺想给读书的小朋友创造一个好的看书环境，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贩入散出的生意人。依冉发现书店里有两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学生在翻书看。
“有客人？”依冉问。
“哦，没有这两个孩子也喜欢放学了人不多的时候来我这里看看书，就像以前你和徐一哲一样。”她停下了话头，打量了一下依冉身边的向晨毅：“这个是？”
依冉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向晨毅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佶珺满眼是笑：“叫什么阿姨，叫大姐姐。”向晨毅也笑了：“姐姐好。”他把手上才买的公仔玩具放到小朋友的手里，依冉不愿意了，撅嘴说道：“这是给我买的。”向晨毅笑道：“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跟小朋友抢玩具。”“不管，那你再买一个给我。”向晨毅拗不过她，只好说：“你在这里先看一会，我马上回来。”依冉笑着对他做了一个快去快回的动作，佶珺都没来得及客气他就跑掉了。
佶珺的女儿拿到了新的娃娃，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玩，佶珺站起身来，故意叹气道：“小妮子终于长大了。”依冉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你喜欢他吗？”“嗯…哦。”依冉低着头回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眼睛望向书架旁正在看书的那对初中生，男生女生都生得眉清目秀的，虽然可能没比自己小几届，却看上去稚嫩了很多，男生在很专注地看一本二战历史的书，女生在翻日本小说，却看得不是那么认真，时不时抬眼偷偷望一下男生。
“真的和你们以前一模一样是吧，”佶珺停顿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哎……”依冉微笑了一下说：“我去看看书。”
来了很多新书，也有不少经典读物出了新的版本，书架低下有一本看上去很旧的书，想是因为陈旧而无人问津，搁置于此很久都没有卖出去，依冉费力地从一排书中抽出这本书，是茨威格的《人类群星闪耀时》，她曾经很喜欢的一本书，是传记？史话？小说？很难真正定义这本书的性质，但是她从来没曾能够完整地读下来。
她停在了哪里？已经不记得了，是拜占庭的沦陷，还是格鲁西元帅一秒钟的犹豫导致拿破仑的滑铁卢失败，是那犹如神助的音乐，小说或是其它艺术形式的作品诞生，还是开启十月革命的那一列火车？
她吐了一口气，这是徐一哲推荐给她的一本书，她没能看完。
她重又翻了几页书，一张墨绿色的书签掉了出来，依冉俯身捡起书签，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她心里涌起的过往的情感让她的眼眶了。
这分明是徐一哲写的。
“依冉，也许在一个真正有意义的时刻出现之前，必然要经历漫长的岁月无谓地流逝，一个时刻决定着一切的说法或许太笼统，我确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走的，希望这个决定对你和我都是一个好的改变。”
§§§第35章
她一时之间被愧疚的心情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以为徐一哲的离开是对她无比失望之后的放弃，原来他从来没有怪过她，面对漫长的人生，何不把这种放弃，看成是一种新的开始？
她听到书店门口向晨毅的声音，他正在逗孩子玩：“叫哥哥哥哥就把这个多啦A梦送给你？”佶珺的女儿定定地看着向晨毅，忽然一咧嘴，趁他凑上前去逗她的时候一把抢过玩具，然后呵呵呵地笑着躲到她母亲身后，佶珺温和地说：“可以这样对人么？快点谢谢哥哥。”那小女孩子又笃笃笃地走过来，望了望他，突然伸腿踢了他一下，再次嗤笑着跑开，向晨毅故意捂着腿做痛苦状，小女孩好像吓到了，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脸色好像要发作，小脸一红要哭出来的样子，还没等佶珺责备女儿，向晨毅一把饱起她：“大哥哥被你踢疼了，你说怎么办？”小女孩瘪着嘴摇头。“不然亲哥哥一下？亲一下就不疼了。”依冉嫌弃地推了他一把。小女孩轻轻地亲了他一下，他又说：“不够响，我听不到。”小女孩满脸不情愿，又重重地亲了他一下，说什么也不干了，挣扎着要下来。
向晨毅把女孩放下来，依冉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定了定神说：“你欺负小女孩干什么，害不害臊？”佶珺的女儿学舌，说了一句：“害不害臊？”惹得大家笑了。
依冉拉着向晨毅告辞：“下次再来玩啦。”佶珺微笑着送他们，让女儿跟哥哥姐姐道别。
“差不多该回家啦，”向晨毅说：“眼睛怎么红红的？”他疑惑地问。
“有吗？可能有点累了，回去了回去了，我要喝这家的奶茶。”依冉说。
周末向晨毅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没起床，睡眼惺忪地从窗子里探出头，一边在电话里说：“你来干嘛？想害我被我妈骂啊。”
“不是说去聚会么，余冰约的啊。”
她并不经常陪他出去，聚会什么在他不过是打发时间，况且依冉从来不为某些她觉得幼稚的特质而吸引，比如唱歌唱得好，篮球打得好之类的，她觉得自己和那些同龄的小女生是不一样的，并且经常称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还说有意思没意思。
聚会的地方是淮海路上的一家KTV，来的人形形色色，依冉大都不认识，碰到有来打招呼的，一律堆个笑容打发，她本来就不喜欢认识陌生人，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开口说话，有化着浓妆，穿着背心裙，拼命打扮得不像自己实际年龄的女生对她投来并不友善的目光，她也装作没有看见。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走过来跟向晨毅聊天，不知道为什么何依冉觉得白净斯文的男生再戴上一副眼镜，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人面兽心四个字，比如他们班的班长林战。他打招呼的方式也有些奇怪：“你最近腰怎么样？”
“蛮好的没什么问题。”向晨毅说。
“女朋友？”那人又笑嘻嘻地问。
他对依冉点头笑笑，依冉也对他回以微笑。“女朋友的影响力真是大啊，”那男生说：“以前你们家向晨毅浑身上下可没有一块骨头是好的，我爸是他专治骨科医生，因为去了太多次所以都认识了。”向晨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话怎么这么多。”男生也笑，摆摆手说：“是是是，不说了。”
这间包房应该是这家KTV最大的房间了，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依冉看到了她以前的同桌裴菲，她走过来热情地跟依冉打招呼：“你也来啦，好久不见。”依冉点点头，和她说了两句新版本的物理课本编得有多糟糕，学校课程，以及晋彦重点班的话题，晋彦和思源是两种风格的学校，思源除了重点班，基本是散养状态，而晋彦则每个班级都管得很严。裴菲一直是尖子生，也算间接影响了何依冉一贯迷糊的态度，如果说佶珺影响了她的气质和想法，那么裴菲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影响她为人处世态度的一个人，裴菲是一个上进很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孩子，这在她们这样一个年纪也算是比较不容易的，这也就是大人说的悟性比较好的孩子，醒得比较早，总是有很多优势的。
依冉看了一眼裴菲同校的男朋友，她和这个男生交往了已经快五年了，这在何依冉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不说这么长时间对着同一个人容易产生省美疲劳，她对计划或者经营之类的概念本来就比较懈怠，随遇而安，感性大于理性，她对裴菲的条理以及视野是有所钦服的，但是自己却没有要改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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