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到下午，班上的同学都有些吃力，教官喊休息的时候，也不讲究，直接席地而坐，碰巧旁边坐的是秦轩班上的同学。
“要喝水吗？”向晨毅眼巴巴从第一排挪过来问依冉。
“哎，”教官拖长了音说道：“我们也都口渴了呀，不然一起给倒点水。”全班哄笑起来，男生都说，向晨毅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该罚，秦轩班的同学也饶有兴致地加入了起哄的行列。
向晨毅扰扰头，大度地说：“罚什么？”众人又是一阵叫好。“罚唱歌！”“对对对。”众人附和道。教官说：“你看大家这么辛苦，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娱乐一下大家嘛。”
“呃…嗯…”向晨毅笑笑：“大家要听什么？”
“点歌点歌。”有人说道。
“唱《我是女生》。”这个声音来自秦轩班上的一个女生。
“唱点什么深情的！”“晨哥到你发挥的机会了！”
“我不会唱啊，挑点别的吧。”向晨毅对众人的提议都连连推辞。教官说：“都不会唱，国歌总会唱了吧。”向晨毅闭着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教官又说：“唱《茉莉花》吧，这总该会唱了。”
“好好好……”众人附和道。
向晨毅张张嘴，又清清嗓子，在这八九十个人面前唱歌，不扭捏也不卖弄。他看了一眼笑望着他的依冉，唱起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才唱了两句他就唱不下去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教官，我真的唱不来。”他求饶道。底下的同学不依不饶，让他换一首唱。
“行了，像个复读机一样，下去吧，我们来排练今天晚上拉歌的词。”教管说道。
“你们之前也都军训过，所以应该再练一下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们等会就排练《咱当兵的人》和《打靶归来》两首歌。”
全班又坐着嚎了个把钟，终于听教官说了一句：“现在排好队去吃饭，然后回宿舍洗澡换衣服，六点钟必须在操场集合。”
众人正要一哄而散，被教官吼住：“这么没组织没纪律！你们以前军训都白训了？！排队站好！”
终于散了队伍，饥肠辘辘的学生们奔向食堂，中午还觉得难吃的饭菜现在也吃得很香。依冉看到同进食堂的秦轩，和她打招呼，让她端了饭盒坐过来一起吃，秦轩干巴巴地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带了几分愠怒和尴尬。
“上次的事，你告诉蔡俊彦了吗？”回寝室的路上，依冉走在秦轩的旁边。
“没有，没什么事所以没什么好说的。”秦轩低着头，淡淡地说，依冉没有注意到她语气里带有一点不耐烦。
“你真的喜欢他吗？”
“够了！”秦轩突然说，站定脚步，看着她：“真的够了！”依冉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你跟余冰说让他别给我介绍不三不四的人的吧？谁要你多此一举的，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精神导师吗？”
“你是什么都有了，你读书好，有很好的朋友和男朋友，所以你就可以在我面前炫耀了，你就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
“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觉得丢脸，对不起了，这是我的游戏规则，如果我不玩了，我就不存在了。”
她说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得一个人走回了自己寝室，留下依冉一个人，呆呆得站在原地。她不太明白，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女生，难道自己拥有的，真的这样多？
这一天对她来说，无疑心情有些沮丧，她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妥协而不喜欢得罪人的，今天却好像得罪了很多人。这种沮丧的成因又无法责备任何人，因为大多数时候人的行为动机和目的都是复杂的，比如越权干涉他人的事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是在关心朋友，但内心深处没准就确实带了高高在上的鄙夷和优越感。
§§§第40章
主持晚会的是一位SH市某届的十佳青年，每个学校都派了代表，进行歌舞或者小品演出，还有讲二人转的。接下来是每个学校派一男一女两位代表，进行比赛，思源派出的是林战和姚心怡。林战看上去有些木纳怯场，后排有老师嘀咕道，七班的林战平时看上去能说会道，很活跃的样子，怎么一到重要场合就说不出来话了。
反正这种场合，和依冉总是无缘，乐得在台下做观众。东陵的余冰上台的时候引起四个学校的同学的齐声叫好，把主持人和台下的不认识他的老师都吓了一跳，小声议论几句这个学生是谁？
“哦，我们这位余同学很受同学们的欢迎啊，那么他能不能代表东陵中学获得比赛的成功呢，让我们拭目以待。”主持人说。
第一轮是大胃王比赛，所有参赛的同学都对送上来的食物量目瞪口呆，几轮过后，台下的观众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这位同学真的是，不但反应很快，胃口很大，哦，长得也很帅，很像我当年的时候啊，”主持人笑着说道：“可以看出来他为什么受同学们的欢迎了哦，当然我觉得绝大多数应该是女同学的欢迎，如果是男同学呢…嗯，就稍微有点微妙了哦，当然也不是不可以欢迎……”
台下又一次爆发出了一阵笑声。“那我想请问一下这位余冰同学，有没有女朋友呢？”
台上台下的人都愣住了，学校是严禁早恋的。
“我将我的全副身心都放在学业上面，”余冰大言不惭道：“没有时间谈恋爱啊，”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喜欢的人是有的。”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我希望可以在我考上大学之后和她携手走到所有人面前。”台下嘘声四起，显然是觉得这话太肉麻。主持人道：“真的是非常感人的言论啊，那么让我们最后测试一下他的知识水平究竟如何呢。”
就他那每个学期都要挂几门课的节奏，还全副身心都放在学业上呢。依冉心里默默地嘲笑了一句，才好把那句“不过喜欢的人是有的”忽略掉不去乱想。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写的是谁？”
“全国性抗日战争爆发的标志是？”
…………
“希腊神话中从海水的泡沫中生出来的是？”
“人体含水量百分比最高的器官？”
有选手猜是膀胱，又引起了观众的笑声。余冰基本上没有会的题，要是猜也全猜不对，挠挠头站在台上，幸好和他一起上场的同校的一个矮矮胖胖的女生还知道一点。
“看来余选手的知识水平并不如他本人讲得这么高啊，好，现在其他三个学校的选手比分慢慢赶上来了，虽然他在描述题中的肢体表达能力和领悟能力都很高哦，他表演的‘上蹿下跳’这个成语大家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哦，要留阴影了哦。”
众人大笑。
“但是，另外三个学校的选手也凭借自己的优势追赶上了比分，好了，那么请听最后一题。”
“以下哪部作品是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
全场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位作家。余冰轻巧地敲了手中的锤子，鉴于他之前的答题表现，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如果他答错，那么不但失去了答题的资格，还为其他学校的人排除了错误答案。
“别乱猜啊。”班上一个女生失声叫了出来。另一个瞪了她一眼：“你是帮自己学校还是帮他！”
“《我是猫》。”余冰说。
主持人停顿了一下：“回答正确！”他说：“没有想到啊，这位同学猜什么都猜不对，这道谁都不知道题怎么会知道答案的？”
“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蛮喜欢这本书的，一直听她说，我虽然没看过，名字还是知道的。”余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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