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冉突然局促起来，到底年纪尚小，这种故作的镇静是很容易一眼看穿的。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同你说这件事。”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余冰的意见，让他在国内念完大学。”
余瑞芳冷笑一声：“你又是什么立场和我说这样的话？”
“余冰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希望他的选择可以被尊重。”
“你们这些小孩子，懂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你们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你们好的，你们只会一时冲动，感情用事，但是时间是经不起浪费的。”
“也许我们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我们选的方向是要走很多弯路，但是这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放弃的是一帆风顺的人生，也是受控的，无聊的人生，我们不后悔。”
“你是在为谁说话？为余冰，为你自己，还是为你们这代人？”
“余冰又不是在做什么坏事，他不过是希望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而已，为什么你不能宽容他一下呢？”
“这不是宽容，是纵容，”余瑞芳傲慢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希望他变成像你这样的人嘛？哦，他不是，他生来就不是过这种生活的人。”
何依冉咬紧了嘴唇。
“妈，你不要再说了，何依冉已经都知道了…我和余冰的关系……”
“什么……”
眼前的余瑞芳立刻就明白了两人的用意：“那你们想怎么样，用这件事情来要挟我，看看我会不会妥协？余曦，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同外人一起来威胁我！”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把头靠在沙发上。
“随便你们吧，余曦，反正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应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哼，看看我养的好女儿！”
有时候最尖锐的刀子来自对你了解最多的最亲的人，而人同人之间，终究也不过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说到底，谁能够爱另外一个人，超过爱自己？而当我们终尝所愿的时候，却猛然想到，当初拼尽全力追求的事，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
这个夜太长了，有种没完没了的不真实感，认真说过再见的人，是不是会真的再见？
§§§第70章
何依冉走在周六早晨去学校补课的路上，这是思源中学为高三学生进行的统一补课，有学生写匿名信到教育局举报这种额外补课的行为，竟然遭到全体学生的强烈谴责。永远也想不到，在面对前程和升学的时候，这些看起来没心没肺没的学生还是有些许念书的心的，不过不能说他们脑袋清楚，因为面对未来，他们仍然全无头绪，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尽量不比别人落下也就是了。
走几步，天上突然飘起雪来，然后越下越大，雪花飞扬，一如去年他们在东陵的操场上，同几个小混混打架的之后，坐在操场边上，余冰突然吻了她的时候一样，她相信向晨毅是看到这一幕了，以前她光想着他不辞而别对她的不公平，仔细想想，自己也做了很多可能会伤害他的事情。
教室里的同学看到下雪，简直兴奋坏了，南方的小孩子大概都有这种反应，其实这两年上海是经常下雪的，但是大人们却说这不一定是气候变好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地球的污染越来越严重了的道理。
教室里浑浊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何依冉全副武装地跑到外面的雪地上就一下子被冻得清醒了，见雪地上高三年纪的学生们兴奋地拿脚踩着地上已经下得积得起来的学，拿脏兮兮的雪往别人脖子里扔，或者抬头欣赏漫天飞舞的雪。
远处的杨欣挥挥手把吴炜招呼到身边，然后猛得一脚踢在旁边的树干上，树上的积雪“哗啦啦”得落了吴炜整身都是，引得周围的同学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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