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来福将提着的礼物找了个地方放下，然后就接过娄半城递来的香烟。
娄夫人从厨房里端来了茶水和果盘，热情的招呼着王来福多吃点。
“王厂长，我看你还年轻吧，今年有多大了啊？”娄夫人在旁边坐了下来，陪着一起聊起了天。
她作为女人，这种开口就询问年龄的方式就很正常。
“二十多了，娄夫人你可真年轻，看起来也跟二十多似的。”
王来福不动声色的将这话题揭过，年轻人就要少暴露年龄。
他要说自己刚刚二十一岁，那接下来的谈话就难以让人相信了。
“哈哈……王厂长你可真会瞎说，我们都老啦，我跟老娄说了，闲下来也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将身体养养好，多活几年也不错。”
接下来，王来福就和他们闲扯了一些厂里的事，很多事王来福都选择了公开，包括贾张氏的，自己的，方大同和周建设的。
这些都没什么好隐瞒的，想必娄半城嘴上不说，但该知道的肯定知道。
王来福要是瞒着不说，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更加不好说了。
三个人聊了一会，娄夫人便起身准备午饭去了。
趁娄夫人离开，王来福逐渐将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来。
“娄董，您还准备回到厂里来吗？”这是王来福第一次犀利的抛出问题。
娄半城猛然抬头，双目炯炯有神的射向王来福。
而王来福依旧一副很认真的模样，脸上却一改刚进门的微笑，脸色板正。
“王厂长此话何解？”
在娄半城看来，他自己的轧钢厂虽说已经公私合营的，但这财产总归还是他的吧！
只不过暂时交给政府运营。
就跟出租房屋一样，你的承租权是交了出去，定期也会收到该有的房租，但这房子总归还是我自己的吧？
谁会想到这房子租着租着就不属于自己的了呢？
王来福瞄了瞄书房……
娄半城秒懂，跟娄夫人打了声招呼，勿扰。
书房内，王来福和娄半城相对而坐。
“娄董，今天的话出我的口入你的耳，无论你听不听的进，我都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厂长你尽管说，我老娄干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就是诚信二字，在这里，你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知晓。”
“咱们就先从共产主义说起……”
一个多小时后，王来福将当下的政治和共产主义相结合，计划经济为何物，给娄半城讲了个通透。
娄半城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手指，方才将烟头投入烟灰缸中。
娄半城有一种悟道的感觉，以前，他对这些知识只是略懂，成天跟着领导们喊口号，但事物的本质他却没看通。
就拿这公私合营来说，这个轧钢厂最后还会回到他手里来吗？
只要计划经济存在，那就回不来，国家不会允许你搞私有经济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年限是多久？
如果非要判断，你看一看老大哥，人家搞了多久的计划经济？
人家从1928年就开始了，现在还在用这套模式。
而自己的分红，你拿一年可以，二年也可以，你年年拿就是薅国家的羊毛，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就如同王来福说的那样，会不会有人站出来，将他们这群人给彻底打倒？
这种事有没有先例？
历来改朝换代，这种事就太多了，好听点叫杯酒释兵权，难听点叫卸磨杀驴。
“所以呢？”娄半城听懂了大半，但仍然想听听王来福对未来大势的分析。
“公私合营将常态化，这就是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等掌控权一易手，企业的所有权就会和制度形成冲突，而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谁还不多走几步弯路。”
“对于国家来说，走错了几步，调整过来便是，顶多是多费几年时间，可对于个人来说，螳臂挡车就只能粉身碎骨，所以，娄董，你不妨思考一下。”
有些事点到为止，你如果主动将底全托了，那就叫不懂事，非但不能令人信服，你总不能没有目的吧？
单纯好心的人跟事，与王来福没啥关系，体制内人更懂需求和交换。
王来福起身准备告辞。
“别走啊，王厂长你可一定得吃完饭再走。”
娄半城怎么可能让他走，就冲他今天这番话，要是厂子还在他手上，王来福就是他预定的左膀右臂。
他有种预感，王来福的话不但有道理，还有很大可能性会变成事实，但还需要他细细体会和揣摩。
王来福推脱不过，被强制留下吃饭。
“哟，王厂长你带的是葡萄酒吧？”娄夫人趁开饭前想将王来福带来的礼物收起来，这才发现王来福送的礼物竟然是包装异常精美的红酒，顿时惊喜的叫了出来。
“娄夫人看来也是懂行的，这酒出自法国酒庄，口感极佳，挺适合您喝的。”
“年轻的时候喝过，味道还真不错，这可是稀罕物，你一次还送了两盒，这有点太贵重了吧！”
“再贵它都是个酒，只要人还在，凭娄董，夫人什么好酒喝不上啊！”
王来福送这酒就有深层的意思，毕竟在这个年头，进口的洋酒你找都没地方找。
北老莫、西新桥的成立也是在今年内的事。
而且，即便是成立以后，里面基本都是五元的套餐，佐酒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娄半城必然会猜测王来福的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娄夫人听王来福对娄半城如此夸赞，立刻点头称是，暗道这个王厂长人还怪好的呢！
人长得也好看……
“男人还是得喝这个。”娄董从书房里翻出了一只坛子，笑眯眯的往桌上一放。
“咦，今天你舍得啊，这可是你珍藏了很多年的茅台。”娄夫人有些诧异。
很多尊贵的客人都来过，老娄都没舍得拿出来与之共享，难道这王厂长有着通天的背景？
王来福笑了，娄半城肯拿出这酒来招待他，那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就没白说。
介于那一截时光里所反映的内容，王来福不得不提前做好两手准备。
娄半城就是其中的一个子，盘活了他，王来福就有了退路。
只要关系捆绑的够深。
娄半城能逃得了，他自然也能逃得了。
（昨天有收到“喜欢水牛的毛一”的催更符，也谢谢：何所为、爱吃粉丝鲳鱼的黄瓦台，喜欢水龙的哈迪斯、爱吃干吃汤圆的黎正庭、爱吃香菇贡丸的项乾、色色的锦鲤、红毛巾、圆月弯刀117、爱吃青木瓜沙拉的陈素、爱吃贡菜炒牛柳的典韦、爱吃菠罗的嗯姬、用户20257521、爱吃肉酱饼的邬通、用户41381865、用户25073384、幽游??白书、荒丹阁的千朝雨、用户74459182、杨妮酱、山河故人陆长生、爱吃香烤仔鸡的商无忌、喜欢小松鼠的三梵神、爱吃的绅士、……等等的，支持和打赏。谢谢支持，但作者只能保证稳定更新，手速这个问题，小作者一直用的五笔码字，这种码字方式对生癖字就很吃速度。人家一天更万字，我是实在羡慕不来。送就别送催更符了，那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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