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的做法很简单：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对。
他坚信，终将为这风雨飘摇的帝国，开辟出一片晴朗的天空。
在整顿了首府辽阳之后，周言立刻上书京师，命人快马加急送达。
一是详述王寻学及其同党的罪行，二是推荐廖悬接任辽东经略。
利用八百里加急方式，仅用一天多的时间，文书便送达了京师。
当京师朝堂得知辽东经略王寻学与广元城卫指挥使勾结外敌，出卖军械给女真部时，引起了一片惊愕与愤怒。
皇帝雷霆大怒。
一份由内阁起草，温思燕批准的皇旨迅速从京师发出，快马急送至辽东。
辽东经略王寻学和广元城卫指挥使因通敌卖国，罪大恶极，皇旨命令无需押回京师，直接就地斩首，连坐三族。
辽东副总兵廖悬因保国有功，被任命为新的辽东经略，接替王寻学。
在周言的策划下，辽东的权力更迭顺利且悄无声息地完成了。
......
同时，在另一处。
在远西的云州。
宣王萧临及其将领和谋士们再度集结。
原因是京师不仅拒绝了他们对饷银和物资的请求，反而命令骠骑营和五军营前往辽东支援。
同时，他们也得知了周言在辽东的一系列行动。
“姚师，你有何见解？”宣王萧临转头向姚仗信询问。
“王爷不必过于忧虑，朝廷已经对宁王采取行动，对我们的警惕自然在意料之中。若我预测无误，这位东厂厂公将成为我们的主要阻碍。”姚仗信一边抚摸着胡须，一边轻声说道。
姚仗信的预测完全正确。
周言无疑是他们最大的挑战。
“难道我们就坐看他在辽东为所欲为？如果他成功抵御女真此次侵攻，我们的行动岂不是更加困难？”宣王略带忧虑地问道。
姚仗信闻言，带着玩味的笑意摇头说道：“周言有太后的支持，一直以来行事过于顺利。”
“太顺利？”宣王不太明白这话的深意。
“年轻人行事太顺利，容易盲目自信，冲动行事。“
“正如周言在辽东的举措，虽然看似雷厉风行，试图扭转辽东的败局。”
“实际上，辽东的混乱已非一日，他或可清除贪腐官员，但这同样可能削弱他在辽东军中的支持。”
“当面对女真部势如破竹之势时，若辽东军难以依赖，周言只能依靠自带的骠骑营和五军营抵抗。”
“王爷，您想象下，那会是怎样的情形？”
听至此处，其他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
一名将领立刻讥讽说：“京师的那些士兵已经许久未战，面对女真骑兵，恐怕会吓到丧失斗志！”
“一旦骠骑营和五军营挡不住女真部，朝廷最终还是会向我们求援。”
“那时候，我们就能掌握局势了。”
姚仗信的分析使得大厅中的众人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的确如此！
年轻人一旦得势，其干劲往往超过年长者。
然而，年轻也有其缺点，经验不足使得他们在行事时往往忽略全局，容易仅凭一时的热情作决定。
想想他们自己年轻时也曾如此，未免令人感慨。
只有经历了无数挫折后，人们才会明白，处理世事不仅仅是分对错，更关键是衡量利弊。
辽东的官场确实混乱不堪。
然而，面对强敌，作为朝廷派遣的主官，周言应当首先团结所有可用之力，击退女真的侵袭，而非忙于后方的清洗。
这样虽然清除了贪官，但真正对抗女真的重担，还需他亲自挑起。
这正是年轻气盛的表现啊！
姚仗信放声笑道：“虽然女真战力凶悍，骠骑营和五军营是朝廷的精锐，装备上乘，想要从女真那边取得优势，却不会是易事。”
“哪怕周言天资卓绝，成功抗击女真部，骠骑营和五军营亦会付出沉重代价，这对我们而言，岂非好事？”
这番话让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渴望京军被女真打得四分五裂，这样便能坐享其成。
正当他们准备坐观成败之际，辽东局势再度发生了变动。
遵循京师的命令，周言再次行动，王寻学、马好远及其亲信将领相继被斩首，廖悬在周言的支持下，顺利成为辽东经略。
数十人被斩首，这一行动有效震慑了那些平日里松散的士兵。
廖悬召集所有士兵，首先清除了那些充数的老弱病残，再依据过往的观察选拔出可靠的精锐部队。
完成这些调整后，辽东军焕然一新。
辽东军虽然人数有所减少，却显得更为精悍，不复往日的颓废与无力。
虽然一些老兵最初对这种严厉的做法感到抵触，但当他们收到一堆闪亮的银子时，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当兵的目的，归根结底，是为了领饷。
在这个时代，数以十万计的人加入军队，其中真正怀着一腔热血、精忠报国的有多少？
大多数人还是为了生计，为了那微薄的饷银，以保生活无忧。
在王寻学和马好远等人的统治下，他们为自己大肆积累财富，而普通的将官和士兵却分得极少。
现在这波突如其来的慷慨发放银两大大提振了士兵们的士气。
“末将在此深表感谢厂公的大恩大德。”
“厂公的恩情如同再造之恩，末将将此铭记在心，愿为厂公尽犬马之劳。”
尘埃落定之后，廖悬前来至周言所在之处，单膝跪地，恭敬地磕头以表谢意。
多年来，他在辽东目睹了无数弊病，内心焦急却无力改变。
然而，周言仅用数日便彻底改变了辽东军的面貌，并帮他升至辽东经略，使得他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
周言的多种手段更是让他目不暇接。
内心深处，情感复杂。
诚然，此刻他对周言的感觉已远超过感激，转而变成了深深的崇拜。
这种崇拜接近于死忠粉的狂热。
“起来吧，免了礼节，目前重要的是应对强敌，先去帮助苏总兵加固广元城的防御。”
“现在就去吧！”
廖悬怀着强烈的战意和神圣的使命感离开了。
在广宁城的战斗中，他与数千战士顽强抵抗，最终只有少数幸存。
他誓言要以女真人的血来洗清这一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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