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闹钟还没响，许大山就己经睁开了眼睛。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妻子和女儿。十五平米的出租屋里，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连翻个身都要小心翼翼。
许大山站在公共水池前，用冷水拍了拍脸。镜子里的男人三十出头，眼角却己经有了细纹，头发里藏着几根刺眼的白丝。他想起昨晚女儿小雅说想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春游，需要交两百块钱。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五十元，那是他今天中午的饭钱和回家的车费。
"爸，能去吗？"女儿期待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爸爸想办法。"这是他能给出的唯一承诺。
工地上，许大山挥汗如雨地搬运着水泥。三月的阳光己经有些毒辣，汗水浸透了他的灰色工装。中午休息时，工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盒饭，许大山却独自走到角落，从包里掏出两个冷馒头。
"大山，又吃这个？"工头老张走过来，递给他一根烟。
"省点钱，孩子想参加春游。"许大山勉强笑了笑，接过烟却没点，小心地别在耳后，“留着晚上抽。”
老张叹了口气：“你这样干到死也攒不下钱。我表哥在城南开了个装修公司，正缺人手，要不要去试试？”
许大山摇摇头：“这活稳定，一天两百，月底结账，不拖欠。”
"你啊…"老张摇摇头走开了。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金融中心顶层，周明远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晨光中的城市。他手里拿着一杯现磨咖啡，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昨夜美股收盘数据。
助理敲门进来：“周总，您要见的那个装修工到了。”
"让他进来吧。"周明远转身，看到许大山拘谨地站在门口，工装洗得发白但很干净，手里捏着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
"坐。"周明远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
许大山犹豫了一下，怕弄脏沙发，只坐了半边屁股：“周总，您家要装修？”
周明远笑了："不，我是想跟你谈笔生意。"他拿出一份文件，“我名下有套老房子要翻新，预算二十万。如果你能组织人手接下这个工程，利润对半分。”
许大山瞪大眼睛：“二十万？我、我没接过这么大的活…”
"所以我来教你。"周明远喝了口咖啡，“你有技术，缺的是商业思维。我出钱出方案，你出人力，我们一起赚钱。”
许大山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安地搓动：“可是…”
"没有可是。"周明远打断他，“穷人总想着’可是’，富人想的是’如何’。你女儿快上初中了吧？不想给她更好的生活？”
这句话击中了许大山的心。他想起女儿那双渴望的眼睛，想起妻子常年劳累的背，想起他们一家三口挤在潮湿的出租屋里的日日夜夜。
"我…我需要做什么？"许大山终于抬起头。
周明远露出满意的笑容："首先，注册个小公司。其次，学习基础的财务管理和客户沟通。最重要的是——"他指了指太阳穴，“改变这里面的想法。”
接下来的两周，许大山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跟着周明远安排的经理学习。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成本核算"，什么叫"利润空间"，什么叫"客户需求分析"。这些词像一扇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周末，许大山带着小雅去看了那套待装修的老房子。小姑娘兴奋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跑来跑去：“爸，这真的是你要装修的房子吗？好大啊！”
"是啊，爸爸要和别人一起做生意了。"许大山摸摸女儿的头，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骄傲。
然而好景不长。开工第三天，材料供应商突然要求加价，否则停止供货。许大山急得团团转，给周明远打电话。
“周总，他们说原材料涨价了，要加两万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周明远平静的声音：“第一，永远不要在供应商面前表现得很着急。第二，市场铜价这周跌了3%，他们没理由涨价。第三，我抽屉里有三家备用供应商的联系方式。”
许大山愣住了：“您…您早就预料到了？”
"商场如战场，预案比勇气更重要。"周明远的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深呼吸，然后按我说的去做。”
按照周明远的指导，许大山镇定地告诉供应商要么按原价供货，要么终止合作。不到两小时，对方就打来电话表示愿意继续履约。
那天晚上，许大山破天荒地买了半只烧鸭回家。饭桌上，小雅叽叽喳喳地说着春游的趣事，妻子李芳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大山，你最近…不太一样了。"睡前，李芳轻声说。
许大山望着天花板：“芳，你说人真的能改变命运吗？”
"只要你相信，就能。"李芳握住他的手。
与此同时，周明远正在高档会所里和几个商业伙伴喝酒。
"老周，听说你最近在培养一个装修工？"朋友好奇地问。
周明远晃着酒杯：“穷人穷口袋，富人富脑袋。我在做社会实验，看看思维模式能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赌多少？”
"不赌钱。"周明远微笑，“赌一个可能性。”
夜深了，许大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去三十年都在用体力换钱，而从今天开始，他学会了用脑子赚钱。
这个认知让他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他触摸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边缘；恐惧的是，他不知道这条路会把他带向何方。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在这座永不停歇的城市里，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命运开始交织。思维的碰撞激起的火花，或许能照亮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未来，也可能在富人的棋盘上，只是一次无关痛痒的游戏。
许大山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看世界的眼光再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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