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福光寺的大殿外己有金甲侍卫暗中布防。
一封密旨由内宫送来,皇帝命沈贵妃留驻寺中三日,以抄经祈福为由,实则静观长宁郡主归京后的动向。
而殿中香烟袅袅,沈吟晚盘膝于蒲团之上,手执佛珠,指尖缓缓转动,仿佛己陷入沉思。
温柔立在身后,轻声禀报:“启禀娘娘,长宁郡主己入后山静室,由太上皇旧部护送前来,传言她手中持有一封太上皇在世时所留的密诏。”
沈吟晚眼皮微抬,目光深远如冰湖破面:
“密诏?”
温柔点头:“是。传言此诏内容与皇室旧案相关,或许能为长宁正名……若她真意图借此卷土重来,娘娘您——”
“呵。”沈吟晚轻笑,起身理了理衣袖,往外走去。
“她当年弃国为情,今日却敢踏雪而归,想要坐回凤椅旁的位子……她当这宫中,仍是她可撒野的地方?”
“走,本宫倒要看看,她手中所谓的诏令,是真是假!”
福光寺后山,静室外的松林白雪皑皑。
长宁郡主立于廊下,一袭素缟,发髻高挽,眉目间不复往日稚气,竟多了几分世事练达的冷淡。
她己不是那个因爱私奔、哭喊着逃出宫门的少女。
而是如今,带着锋利目的、踩着旧日深恨归来的女人。
门前,沈吟晚缓步而来。
她未着华服,只一袭雪白狐裘,却仍气势逼人。
“长宁。”她微笑开口,语气温婉却字字带刃,“多年未见,郡主风采不减。”
“贵妃娘娘倒是愈发沉稳。”长宁转身回礼,目光淡然。
“昔日朝夕相伴,如今却是刀剑相向。你来此,可是想夺我凤位?”
长宁轻轻笑了:“我来此,只为正我身份。凤位于我,不过虚妄。”
“哦?”沈吟晚语调冷意渐浓,“可你手中那封诏书,不就是为了让你回归皇族,重掌中宫吗?”
长宁不怒反笑,从袖中取出一卷漆封黄纸,缓缓展开。
“此乃太上皇在世时亲笔所书,盖有九重玺印。”她将诏纸递出,眸中带着深意。
“其言曰:若长宁有悔、能归,则赐其皇后之册。”
沈吟晚望着那诏纸,良久未语。
温柔惊得退后半步,几乎惊呼出声:“这是……皇后册文?”
“荒唐。”沈吟晚蓦然冷笑一声,“太上皇病重之际,早己废黜长宁,你今日所言,是何居心?”
“居心?”长宁将诏书收回,徐徐道,“我回京,是为了父皇。”
“是为了昭告天下:长宁郡主,未曾背祖背宗。”
“你们要凤位,我不争。可若你们要污我清誉,废我骨血,那我便以此诏,问一个公道。”
沈吟晚忽地抬眸,步步逼近:“你要的,真的只是公道?”
长宁对上她目光,平静回应:“你要的,是权。我要的,是尊严。”
两人隔着一方白雪,皆不让步。
就在这时,侍卫匆匆而至,跪倒禀报:“启禀贵妃娘娘、郡主殿下,圣上降旨——令长宁郡主暂居凤仪宫,由贵妃娘娘亲自照料。”
此言一出,沈吟晚猛地转头,眼中波涛翻涌。
“陛下让她,住入凤仪宫?”
这是什么概念?
凤仪宫是除中宫凤鸾宫之外的最高规格内宫,能住入者,不是皇后,便是未册而宠冠六宫之人。
这一道圣旨,无异于在后宫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长宁却只是微微一笑,低头受命。
“臣女领旨。”
三日后,长宁正式入驻凤仪宫。
后宫哗然,百官震惊。
昔年因私奔被逐出皇族的长宁郡主,如今凭借一纸密诏、重归内宫,所居宫所甚至在凤鸾之上。
沈吟晚却依旧端坐凤鸾宫中,眉心不动,听完手下所报后淡淡一笑。
“她入宫了,那就好。”
“你去放出风声,就说本宫日日亲往凤仪宫问安,姐妹情深。”
温柔一愣:“娘娘……您这是?”
“她既要正名,我便给她名;她若要尊荣,我便奉她尊。”
“可她若越界一步……”
沈吟晚眯起眼,淡声道:
“本宫自会让她明白,这后宫的江山,不是靠一纸旧诏就能坐稳的。”
而此刻,凤仪宫内,长宁披发坐于榻前。
她望着案上的那卷诏书,眼中却泛出一丝怅然。
“阿瑶,你说我这一步,是不是太晚了?”
她身旁,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低声道:
“郡主从未错,只是这世间善恶,是由活人定的。”
“今日郡主归来,便要让那些活人,重新记住您的名字。”
长宁缓缓点头。
“沈吟晚……是时候,还回我所失之物了。”
而在角落里,一封密信正悄然送往冷宫深处——
昔日沈贵妃未登凤位前所覆灭的宫妃余党,如今也己暗流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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