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西苑,月色沉沉,檐角冰霜如棱。
长宁郡主坐在花厅内,身着素白常服,未施粉黛,却因五官本就清朗秀丽,反倒添了几分冷艳之意。
今日沈贵妃如例问安,言辞之间看似亲和,实则处处试探,锋芒暗藏。
而长宁始终保持着淡然微笑,眼波不惊。
待沈吟晚前脚刚离,后脚便有一名身穿粗衣布裙的婢女悄悄入了内厅,跪在榻前低声道:
“郡主,冷宫送来的回信到了。”
长宁微微一顿,伸手接过那封染着微潮的信纸。
展开一看,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吾自深宫废苑,未曾忘君之义。贵妃之祸,昔日种下,今日或可逆转。若郡主愿动手,本宫愿为前锋。”
落款:景妃·尘辞
长宁指尖一紧,昔日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她十西岁时第一次被封为“郡主”,进宫与太后请安,被困水榭,是景妃一语点醒,方脱险境。
而后,景妃却因一纸流言,被沈吟晚联手太后送入冷宫,成了人间消声的弃妇。
她曾问过父皇为何不救景妃,父皇只是摇头苦笑,说:“后宫之争,非朕能尽全力。”
今日,景妃竟还活着,还肯为她出手……
“既如此,”长宁收起信笺,眼中一抹冷光掠过,“我便给她一次翻身的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清算旧账的时机。”
数日后,宫中传来异动。
一位己被册废多年、几近被遗忘的妃嫔“景妃”,竟在夜半时分突遭刺杀,刀未及身便被神秘人救下,惊动了御前侍卫。
更令人震惊的是,景妃藏于冷宫之中多年,竟持有太上皇遗留的“宫簿”一册——
内载沈贵妃初进宫时与外臣勾结、收买内务府、毒杀三位宫妃的种种蛛丝马迹。
而宫簿之中,许多内容竟可与当年失踪的“吴美人投井案”相互印证!
此案一经传出,宫中顿时风声鹤唳,连内务府总管李福清都被陛下亲审。
朝堂上,风向己然微变。
百官低声议论:
“若那册宫簿为真,沈贵妃恐难再保凤鸾宫之尊位。”
“而今郡主回京,太上皇诏书在手,连冷宫都有人替她翻旧账,这后宫,怕是要换主人了……”
凤鸾宫内,沈吟晚坐在镜前,神情冷凝。
“景妃……呵,她居然还活着。”
温柔低声道:“奴婢查过了,是东南镇守使陈修年之女陈婉尘,当年确是皇上亲封的景妃,三年后因‘扰宫规’被废,送入冷宫。但其父一日未倒,她在冷宫便一首保命至今。”
沈吟晚冷笑,起身,缓缓在寝殿中踱步。
“她没死,长宁回宫,她就跳出来……呵,果然,狐狸尾巴都藏不住了。”
“娘娘……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不急。”沈吟晚淡声道,“让长宁多走几步棋也好,若她真以为靠着一纸旧诏、几个冷宫残妃就能动摇我,那她也未免太小瞧这宫中的水了。”
她步至殿外,望着夜空低语:
“越热闹,越好。正合我意。”
而此时,长宁宫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南境新任节度使之子,封世子,萧时宴。
他身穿素蓝玄锦,腰配玉带,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一踏进凤仪宫,便引得数位宫婢红了耳根。
而长宁却只是略一点头,便请入内室。
“你来,父亲可知?”
“父亲让我来的。”萧时宴坐下后淡淡一笑,“他说,你既执意回京,就让我陪你布局。”
“如今你动了冷宫旧人,也许能牵出贵妃不少旧案。但这些远不够。”
“我知道。”长宁眉色沉静,“贵妃多年根基,非宫中人力可破。”
“那便调宫外之势。”萧时宴递来一卷密函,“这是江南盐道查出的一条线——贵妃胞兄沈继阳与私商勾结,走私入贡香料、金银,己持续六年。”
“若此案得呈天听,贵妃必遭重创。”
长宁接过,指尖微颤。
“你当真愿与我联手?”
“你若不弃。”萧时宴望着她,“我便为你破局,为你杀出一条路来。”
两人对视一瞬,长宁忽然轻轻一笑:
“萧时宴,你我不过三年未见,怎的倒比过去更温情了些?”
“你说得不对,”萧时宴忽地起身,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我不是更温情,是更舍不得你输了。”
长宁眼神微动,终是未言。
而这场风暴,才刚刚起步。
数日后,一场宫宴,诸妃赴席,长宁首度以“凤仪宫主”身份登场。
宫中权贵皆到场,沈贵妃仍位于上首,面带微笑迎接。
而长宁身着绛紫华裳,头戴鸾凤玉钗,一步步缓缓走入殿中,众人皆屏息以待。
沈吟晚起身迎她,唇角一勾:
“郡主近日风头无两,后宫怕是无人不识。”
长宁莞尔一笑:
“承娘娘谬赞,只盼宫中太平,万事皆安。”
两人并肩而坐,笑意交融。
可所有人都知道——
这场后宫之争,才刚刚揭开最锋利的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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