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修车行废墟还在冒烟，焦黑的小熊招牌歪倒在警戒线外。陈江河踩着滚烫的碎石，手电筒光束扫过满地狼藉——王良的照片只剩半张，镜框里的玻璃碎成蜘蛛网状，照片上的人嘴角缺了块，像在苦笑。
“陈队，”技术组小张递来个烧变形的U盘，“在保险柜残骸里找到的，外壳印着小熊图案。”U盘金属部分还在发烫，陈江河用镊子夹起，看见背面刻着“YL 2018”——是王良和刘盈盈结婚的年份。
“立刻送去恢复数据，”他踢开块烧化的轮胎，看见墙角有个未燃尽的毛绒玩具，正是小葡萄的小熊，“通知刘盈盈，修车行暂时封闭，让她带小葡萄去省厅招待所住。”
清晨五点，省厅会议室的屏幕亮起，U盘里的视频画面雪花闪烁。画面里是三年前的王良，他穿着黑色卫衣，戴着棒球帽，背景是间堆满枪支的仓库：“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己经不在了。‘黑星’组织的军火库就在流沙区地下，他们用矿山运输毒品，代号‘小熊饼干’...”
陈江河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视频里的王良忽然转头，对着镜头露出苦笑：“江河，抱歉没告诉你真相。灰熊是我安插在‘黑星’的内线，他弟弟小山其实是我们的人，那枚小熊徽章是追踪器...”
画面突然雪花乱闪，再出现时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拿着M92F手枪：“陈江河，想要军火库坐标，拿刘盈盈和小葡萄来换。记住，别耍花样——你的女儿，还在幼儿园等着爸爸回家呢。”
陈江河的瞳孔骤缩，视频里的背景音里，传来《小星星》的儿歌旋律——正是他女儿幼儿园的课间操音乐。他摸出手机给妻子打电话，却只听见忙音。
“定位！”他对着通讯器大喊，“立刻定位我妻子和女儿的手机！”
八点零三分，幼儿园监控显示，陈江河的妻子林芳在送女儿入园时被一辆黑色轿车带走，副驾上的人戴着和灰熊同款的防毒面具，手里晃着枚小熊徽章。
“陈队，”罗英玮举着追踪器，“信号最后出现在港口集装箱区，和三年前王良失踪的区域重叠。”
陈江河摸出Zippo，却发现打火机不见了——刚才在修车行废墟时，他弯腰捡U盘，打火机滑进了碎石缝。他忽然想起王良说过：“这打火机防风，以后你去沙漠办案带着。”
港口的风卷着咸腥味，集装箱排列成迷宫般的阵形。陈江河带着特警摸进5号仓库，看见林芳被绑在起重机吊钩上，女儿朵朵坐在她脚边，手里攥着块小熊饼干——包装纸上印着“黑星出品”的字样。
“爸爸！”朵朵看见他，眼里亮起光，却被身边的男人捂住嘴。那人穿着和灰熊一样的黑色卫衣，袖口露出小熊刺青，手里的枪正顶着林芳的太阳穴。
“放下武器，”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否则她们就和王良一样，永远留在流沙里。”
陈江河举起双手，示意身后的特警退下。他看见男人脚边放着个金属箱，上面刻着和修车行废墟里一样的小熊爪印。
“打开它，”男人踢了踢箱子，“里面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箱子里是堆泛黄的文件，最上面是张死亡证明，死者姓名是“林小山”，死因栏写着“枪战误杀”，落款日期是三年前的除夕——正是王良失踪的同一天。
“当年你打死的不是毒贩，”男人冷笑，“是我们安插在警方的线人。王良知道真相后想退出，所以我们把他和小山一起埋进了流沙。”
陈江河的手指攥紧文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忽然想起王良最后一次卧底前，曾问他：“如果有天我回不来，帮我照顾盈盈和多多，好吗？”
“现在，”男人举起枪，对准朵朵，“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开枪打死刘盈盈，二是看着你女儿被流沙吞噬。”他打了个响指，仓库地面的钢板忽然翻转，露出下面的流沙坑，朵朵的小熊饼干掉进坑里，瞬间被吞没。
林芳发出压抑的尖叫，朵朵浑身发抖，却强忍着没哭，只是紧紧攥着胸前的小熊挂件——那是陈江河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爸爸会保护我们的，”朵朵小声说，“就像小熊保护多多姐姐一样。”
陈江河的目光忽然落在流沙坑边缘的石壁上，那里有新刻的痕迹，像朵小玫瑰——和刘盈盈修车行里的骆驼烟盒上的图案一样。他忽然想起灰熊被抓时，袖口露出的玫瑰刺青。
“你是灰熊的弟弟，”他首视男人的眼睛，“林小山根本没死，对吗？”
男人的枪口顿了顿：“你怎么...”
“因为灰熊的义眼是蓝光，而你的是红光，”陈江河慢慢靠近，“你们是双胞胎，当年中弹的是灰熊，你替他当了替死鬼，对吗？”
流沙坑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整个仓库开始晃动。陈江河趁机扑向朵朵，将她护在身下，听见身后传来枪声——是罗英玮带着特警破窗而入，子弹击中男人的肩膀。
“抓住他！”陈江河大喊，却感觉地面在下沉。林芳被起重机吊钩晃得高高荡起，朵朵的小熊挂件掉进流沙坑，陈江河伸手去抓，却看见挂件下露出金属链条——链条尽头，是王良的Zippo打火机。
“江河！”林芳尖叫，起重机的钢索正在断裂。陈江河猛地起身，用尽全力扯断钢索，在林芳坠落的瞬间抱住她，滚向安全区域。
“朵朵呢？”林芳哭着问，只见朵朵被特警抱到高处，正指着流沙坑大喊：“爸爸！小熊在发光！”
陈江河望去，只见Zippo打火机浮在流沙表面，火苗竟未熄灭，照亮了坑底的金属门——门上刻着小熊爪印和“黑星”标志。
“下面是军火库，”他喘着气，“王良没骗我们。”
中午十二点，省厅技术组打开了流沙坑底部的金属门。陈江河戴着防毒面具走进去，看见货架上摆满了M92F手枪，每把枪的握把上都刻着小熊图案，旁边是成箱的“小熊饼干”——里面藏着海洛因。
“陈队，”小张举着平板电脑，“根据U盘里的资料，‘黑星’组织的头目代号‘熊王’，三年前伪造了自己的死亡，现在就藏在...”
话未说完，洞穴深处突然传来爆炸，气浪将众人掀翻。陈江河爬起来，看见通道尽头的石壁上刻着血字：“陈江河，下一个就是你”，旁边画着正在融化的小熊图案。
傍晚六点，医院里，刘盈盈正在给小葡萄讲绘本，忽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见陈江河抱着朵朵走进来，两人脸上都沾着沙粒。
“刘阿姨！”朵朵扑进小葡萄怀里，“我爸爸是大英雄！”
“朵朵乖，”陈江河摸了摸女儿的头，转向刘盈盈，“修车行的U盘里有王良的遗物，他...一首想着你们。”
刘盈盈的眼泪掉在绘本上，朵朵伸手替她擦泪，小葡萄则把自己的小熊塞进刘盈盈怀里：“阿姨别哭，小熊会魔法。”
深夜的办公室，陈江河独自坐在桌前，看着王良的卧底笔记。笔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骨灰撒在流沙区，那里有我没完成的任务，和没说出口的话。”
他摸出Zippo打火机，火苗照亮了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朵朵抱着小熊，林芳靠在他肩头，背景是海边的灯塔。他忽然想起王良婚礼那天，新郎致辞时说：“愿我们爱的人，都能在阳光下奔跑。”
窗外，新年的烟花再次绽放，照亮了公安局大楼前的警徽。陈江河站起身，将王良的笔记锁进保险柜，口袋里的Zippo传来温热的触感——那是王良留给他的温度，也是一个警察对正义的承诺。
“王良，”他对着窗外轻声说，“你的小熊徽章，我会替你戴下去。”
这时，手机响起，是林芳发来的消息：“朵朵说，等爸爸抓完坏人，要去海边给小熊洗澡。”
陈江河笑了，回复：“告诉她，爸爸很快就回家，还要带个新朋友——多多姐姐的小熊，终于找到家了。”
他望向窗外，星光穿透云层，像无数只小熊的眼睛在闪烁。他知道，这场与“黑星”的战争还未结束，但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就有像沙子一样坚韧的警察，永远不会放弃追逐黑暗中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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