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海边，潮水退去后露出大片沙滩。陈江河蹲在女儿身边，看朵朵用树枝画小熊，潮湿的沙粒粘在她袖口，像撒了把碎钻。远处的灯塔每隔七秒闪一次，光束掠过他腰间的Zippo——那是今早林芳替他从修车行废墟里挖出来的，外壳还带着焦痕。
“爸爸，”朵朵举起沾满沙的小熊挂件，“小熊的眼睛掉了。”
陈江河接过挂件，看见缝在小熊胸口的纽扣裂开了道缝——正是三年前刘盈盈给小葡萄缝的那枚螺丝帽。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那是王良妻子的遗物，里面还夹着张纸条：“给需要的人”。
“朵朵知道小熊为什么不怕水吗？”他边缝边说，“因为它的肚子里装着星星。”
“星星不会湿吗？”朵朵歪头看他，睫毛上沾着海盐颗粒。
“会啊，”陈江河把缝好的小熊还给女儿，“所以我们要经常给它晒太阳，这样星星才会发光。”
这时，手机震动，是罗英玮发来的消息：“熊王的IP地址追踪到了，在市中心废弃的游乐园。”附带的照片里，旋转木马的马头戴着防毒面具，马背上放着枚小熊徽章。
陈江河摸了摸女儿的头：“爸爸要去抓坏人了，你和妈妈先回家，好吗？”
朵朵攥紧小熊挂件：“爸爸小心，小熊会保护你的。”
废弃游乐园的旋转木马还在吱呀转动，彩色灯泡忽明忽暗。陈江河踩着碎玻璃走进大门，看见中央的摩天轮下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他戴着小熊头套，手里把玩着M92F手枪。
“陈警官，”男人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带着电子音的嗡鸣，“欢迎来到‘黑星’的童话世界。”
“熊王，”陈江河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男人脚边的行李箱，“三年前你炸死自己的弟弟，就是为了独吞军火库？”
熊王大笑，摩天轮突然亮起，每个座舱里都坐着具穿着小熊玩偶服的尸体，胸前别着和多多一样的徽章：“王良那家伙太天真，以为用小熊徽章当追踪器就能扳倒我。他不知道，每枚徽章里都藏着炸弹。”
陈江河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想起修车行废墟里未燃尽的小熊玩偶——如果刘盈盈和小葡萄当时在现场，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要什么？”他握紧警枪，拇指按住保险栓。
“玩个游戏如何？”熊王踢开行李箱，里面装满了定时炸弹，“摩天轮上有三十个座舱，每个都连着不同的机关。你有十分钟时间，找到正确的座舱，否则——”他指了指远处的儿童医院，“那里的小朋友，就会收到小熊饼干礼盒。”
陈江河的目光落在摩天轮上，每个座舱的玻璃上都画着不同的图案：星星、玫瑰、流沙、小熊。他忽然想起王良视频里的话：“小熊饼干，矿山运输”，而矿山的坐标，正是流沙区的经度和纬度。
“第三排第五个座舱！”他大喊着冲向摩天轮，身后传来熊王的笑声：“可惜，你猜错了——”
话音未落，陈江河身后的旋转木马突然爆炸，气浪将他掀翻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摩天轮开始转动，第三排第五个座舱的玻璃上，“流沙”两个字被血红色灯光照亮。
“陈队！”罗英玮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我们在儿童医院门口发现可疑车辆！”
“别管我，去保护孩子！”陈江河扯掉警服外套，冲向正在上升的摩天轮。他抓住座舱边缘，用力掰开玻璃，看见里面的炸弹倒计时显示07:45，引爆装置是枚小熊徽章。
“江河！”熊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看这是谁——”
摩天轮最高处的座舱里，刘盈盈被绑在座椅上，小葡萄抱着小熊缩在她怀里，座舱玻璃外贴着“小熊炸弹”的警告标识。熊王站在她们身后，手里拿着遥控器：“想救她们，就把自己锁进炸弹座舱。”
陈江河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混着沙粒滴在炸弹上。他想起王良婚礼上，新郎新娘交换的正是小熊形状的戒指，而此刻，小熊却成了死亡的符号。
“放了她们，我跟你走。”他举起双手，慢慢走向熊王所在的座舱。
“爸爸不要！”朵朵的声音突然从游乐园门口传来，林芳正抱着女儿往这边跑，“小熊说，爸爸是超人！”
熊王的枪口转向朵朵，陈江河趁机扑上去，两人在摩天轮的支架上扭打。熊王的头套掉落，露出左脸的烧伤疤痕——和灰熊一模一样。
“你们果然是三胞胎，”陈江河喘着气，“林小山、灰熊、熊王，小熊徽章是你们的图腾。”
“可惜，你没机会抓我们了！”熊王按下遥控器，摩天轮的每个座舱都开始冒烟，“这些炸弹里装的是流沙病毒，一旦爆炸，整个城市都会变成沙漠！”
千钧一发之际，陈江河看见朵朵举起小熊挂件，站在游乐园门口对着他大喊：“爸爸，用打火机！”
他忽然想起王良的Zippo，那是用特殊金属做的，防风、防火、防磁。他摸出打火机，火苗照亮了熊王惊恐的脸——炸弹的引爆装置是光敏元件，火光会触发反向程序。
“不！”熊王试图抢夺打火机，却被陈江河一脚踹开。他将Zippo扔进摩天轮中央的喷泉，火光映着每个座舱的玻璃，炸弹倒计时开始逆向跳动。
“陈队！”罗英玮带着特警冲进游乐园，“炸弹正在自动解除！”
熊王趁机逃跑，却被地上的小熊挂件绊倒——朵朵的小熊纽扣掉在他脚边，滚进了排水口。陈江河扑上去按住他，听见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
“你输了，”他扯掉熊王的项链，那是枚小熊徽章，里面嵌着王良的半枚婚戒，“王良用小熊徽章当诱饵，早就把你们的位置告诉了卫星。”
熊王瞪大双眼：“不可能...那些徽章都被我改装过...”
“但你忘了，”陈江河举起Zippo，“真正的追踪器，是这个。”打火机底部的凹槽里，露出半枚芯片——那是王良三年前嵌进去的军用级追踪器。
清晨的阳光洒在沙滩上，陈江河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刘盈盈和小葡萄在海边堆沙堡。朵朵趴在他腿上，手里的小熊挂件沾着海水，却依然亮晶晶的。
“爸爸，”朵朵指着远处的彩虹，“小熊说，坏人都被星星抓走了。”
陈江河笑了，摸了摸女儿的头。远处，罗英玮走来，手里拿着最新的化验报告：“熊王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他果然是灰熊的双胞胎弟弟，当年在枪战中替换了身份。”
“王良早就知道他们是三胞胎，”陈江河望着海浪，“所以才用小熊徽章分化他们，让灰熊当内线，熊王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其实早就掉进了陷阱。”
刘盈盈走过来，手里捧着个盒子：“这是修车行废墟里找到的，王良的修车笔记。”笔记本里夹着张照片，是王良抱着多多在海边，背景是正在修建的灯塔。
“他在笔记里说，”刘盈盈轻声说，“小熊代表希望，就算掉进流沙，只要有光，就会重新长出根系。”
陈江河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多了行新字：“江河，谢谢你让小熊回家。”字迹是用子弹刻的，边缘还沾着沙粒。
傍晚，众人离开医院时，小葡萄忽然指着天空大喊：“看！小熊云！”只见一朵云的形状像只抱着星星的小熊，在夕阳里慢慢变幻。
“那是多多姐姐在跟我们打招呼，”刘盈盈摸着孩子的头，“她说，小熊饼干里的星星，都种进了沙漠。”
陈江河望着那朵云，想起王良视频里的最后一句话：“当你看见小熊云时，就是我在告诉你，正义永远不会被流沙掩埋。”
手机忽然震动，林芳发来张照片：家里的茶几上，朵朵的小熊和多多的小熊并排坐着，中间放着块草莓饼干。附言：“欢迎新朋友回家。”
他笑了，回复：“告诉朵朵，小熊云会永远守护她的星星。”
海风带来咸腥味，却夹杂着一丝甜——那是沙滩上的骆驼刺开花了，淡紫色的小花在夕阳里摇曳，像极了多多发卡上的玫瑰。陈江河知道，这场与黑暗的战争或许永远不会结束，但只要有像小熊一样温暖的存在，光明就永远有破土而出的力量。
而他们，会一首守护着这些光，如同守护沙漠里的每一粒会发光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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