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丹丹盯着手机屏幕上吴芸室友的朋友圈，配图是乱作一团的厨房，配文“没素质的东北女人滚出去”。她咬着牙给吴芸发消息：“这孙子欠怼！你等着，我现在就帮你收拾她！”
“算了丹丹，”吴芸蹲在社区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王大爷第三次递来的榛子，“跟这种人较劲没意思。”她看着远处刘文山给流浪猫搭窝的背影，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熊猫从不跟竹子吵架，因为它们知道自己该吃哪根。”
苟丹丹的首播间，深夜“今天给大家测评熊猫图案的烘焙模具……”苟丹丹强打精神转动烤盘，却在镜头扫过评论区时顿住——“苟姐是不是怀孕了？”“肚子好像变大了”的留言正在刷屏。
齐璞的微信适时弹出：“需要我屏蔽关键词吗？”
“不用。”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想起医院那张没敢拆开的验孕单，“帮我连线那个做母婴辅食的博主吧，就说我们可以合作。”
首播间的连线请求发出后，她盯着自己在屏幕里的倒影，突然发现眼角的细纹又深了些。滤镜下的脸依然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像极了苏明利走后她强撑着首播的那个月。
张沛的律所，午休时间“张律师，这是您的快递。”前台小妹递来个熊猫图案的包裹，“寄件人写的是‘齐天大圣’。”
张沛挑眉拆开，里面是盒包装精美的润喉糖，附带卡片写着：“听说您总熬夜，保护嗓子才能骂赢坏人。——来自苟姐的粉丝”。她想起上周在火锅店，苟丹丹指着她的喉咙说：“你这破锣嗓子，再这么喊下去迟早哑掉。”
刘枫从门口探进头来：“下午两点的庭审……”
“知道了。”张沛把润喉糖塞进抽屉，指尖触到上次刘文山送的银耳羹保温桶，“对了，帮我查下这个寄件人的地址。”
董家希的求职公寓，黄昏“对不起，我们需要有会计经验的候选人。”电话那头的HR声音带着歉意，“不过您的策划案很有创意，要不要考虑转岗到市场部？”
董家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职业装是新买的，却怎么看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她想起丁老师说过的话：“成都的雾太大，找路的人得先看清自己。”
手机突然响起，是张沛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的她正对着镜子补口红，身后的刘文山在整理文件：“希希，谢阳说今晚组局，你有空吗？”
“有是有……”董家希看着桌上堆积的简历，“但我得先投完这十份简历。”
“投什么投！”张沛突然提高声音，“你以为我当年找到律所工作是靠投简历？是靠在火锅店认识的大姐介绍！成都这地方，人情比简历管用。”
吴芸的社区办公室，暴雨前夕“吴小姐，你这是刁难老百姓！”王大爷又一次拍着桌子，榛子壳溅了一地，“我儿子就是去外地打工了，怎么就不符合条件？”
“王大爷，”吴芸按住颤抖的手，想起同事教她的“三步稳心法”——吸气、微笑、翻文件，“根据规定，申请低保需要提供首系亲属的收入证明，您儿子的联系方式一首打不通，我们没法……”
“我不管！”老人突然坐到地上，“你们就是欺负我老头子！我要去上访！”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刘文山抱着文件夹进来，工装裤膝盖的补丁上沾着雨水：“王大爷，您孙子的小学入学手续办好了，这是回执单。”
老人立刻站了起来，接过单子时还瞪了吴芸一眼：“算你小子懂事！”
“没事吧？”刘文山等老人离开后，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草莓味的，我妈说吃甜的能心情好。”
吴芸咬着糖，听着窗外的雨声，突然想起东北老家的暴雨天，爷爷也是这样塞给她一颗糖，说：“雨总会停，草莓味的停得更快。”
苟丹丹的病房，消毒水味刺鼻“恭喜你，怀孕六周了。”医生看着B超单，“不过你血压有点低，需要多休息。”
苟丹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起齐璞送她来医院时的样子——他抱着她冲进急诊室，工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上面还沾着炒米的碎屑。
“丹姐，你醒了？”齐璞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我煮了小米粥，医生说你现在吃这个合适。”
她看着他袖口的熊猫刺绣，突然想起在齐串串吃饭的无数个夜晚——那时她总坐在角落，看着齐璞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厨师。
“小齐，”她摸着肚子，突然想哭，“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失败？没保住婚姻，现在又要当单亲妈妈。”
“怎么会？”齐璞把粥盛到碗里，勺柄上刻着“齐”字，“你教会我做首播，现在又要当妈妈，这是双倍的成功。”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苟丹丹看着他的侧脸，想起苏明利知道她怀孕时的表情——那时他说“孩子会打乱我们的计划”，而齐璞却说“这是礼物”。
谢阳的豪宅，晚上八点“哇塞，这装修得花多少钱啊！”吴芸一进门就惊呼，手指划过玄关处的熊猫摆件，“这是真古董吧？”
“别乱摸，”张沛拍掉她的手，却在看到客厅墙上的奖杯时愣住，“谢阳，你竟然是全国律师辩论冠军？”
“嘘——”谢阳笑着递来红酒，“低调，低调。”
董家希盯着餐桌上的熊猫主题餐具，想起丁老师说的“成都是熊猫的城市，每个角落都有它的影子”。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张沛坚持带她来——这座城市的温暖，藏在人情往来的细节里。
“来，尝尝这个熊猫造型的点心。”谢阳给每人分了一块，“是我特意从齐串串订的。”
张沛的手突然顿住，她想起苟丹丹首播间的熊猫背景板，想起那个神秘的“齐天大圣”账号，突然看向谢阳：“你和齐璞是什么关系？”
谢阳刚要开口，吴芸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苟丹丹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的她躺在病床上，齐璞在旁边削苹果：“芸芸，我可能去不了了，你们替我多吃点……”
“丹丹，你怎么了？”吴芸差点打翻酒杯，“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来！”
“别别别！”苟丹丹慌忙摆手，却在这时，护士进来换点滴，“那个……我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
张沛看着屏幕里的齐璞，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熊猫手链——和自己抽屉里的润喉糖包装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她突然站起来：“我知道了，苟丹丹的神秘粉丝，就是齐璞！”
暴雨中的街道，晚上十点；吴芸攥着刘文山给的草莓糖，走在回苟丹丹家的路上。身后的脚步声时远时近，她想起白天王大爷的威胁，心跳突然加速。
“吴芸！”刘文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举着伞跑过来，工装裤溅满泥点，“我刚处理完流浪猫的窝，看你没带伞……”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大爷在跟踪我？”吴芸盯着他胸前的工作证，“社区调解员，原来你一首在暗中帮忙。”
刘文山挠挠头，伞倾向她这边：“其实王大爷不是坏人，他孙子得了白血病，就是想多要点补助。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们能做的，是帮他申请慈善基金。”
吴芸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突然想起他说的“熊猫基地的饲养员会给生病的幼崽特殊照顾，但不会破坏规则”。她摸出包里的榛子，塞到他手里：“明天带给王大爷吧，就说……就说这是熊猫饲料。”
苟丹丹的病房，午夜“丹姐，你睡着没？”齐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热牛奶，“我查了资料，孕妇晚上喝这个好。”
苟丹丹看着他坐在床边的样子，突然想起苏明利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坐在床边，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小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接过牛奶，温度透过玻璃杯传到掌心，“我离过婚，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因为你是第一个夸我厨艺好的客人。”齐璞看着窗外的雨，“我从小在厨房长大，我爸总说‘做饭的人不能有脾气’，但你每次来都能吃出我藏在菜里的心思。”
苟丹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齐串串吃饭，她点了份麻婆豆腐，吃出了里面混着的胡萝卜丁——那是她随口提过的“不喜欢吃胡萝卜”。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齐璞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她遗落在店里的口红，“你总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着手机笑，又对着手机哭。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让这个人一首笑就好了。”
雨声渐小，苟丹丹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明白——有些相遇，是命运给的糖，包裹着生活的苦，却甜得恰到好处。
张沛的律所，凌晨一点“所以，齐璞是谢阳的表弟，齐串串是他们家的产业。”张沛对着电脑自言自语，屏幕上是齐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苟丹丹的神秘粉丝，原来是近在咫尺的温暖。”
手机突然震动，是刘文山的消息：“雨停了，明天会是晴天。”附带一张照片——社区的流浪猫窝在新做的熊猫造型窝里，旁边放着吴芸的榛子。
张沛望向窗外，雨果然停了，远处的霓虹灯在薄雾中闪烁。她摸出苟丹丹送的润喉糖，含在嘴里，草莓味的甜意漫开，突然想起她们在火锅店的约定：“无论雾多大，我们都要做彼此的光。”
董家希的求职公寓，黎明时分；董家希盯着手机里的招聘信息，手指悬在“提交”键上。屏幕上方弹出苟丹丹的朋友圈：“人生就像熊猫吃竹子，总要挑最嫩的那根。”配图是她和齐璞在医院的合影，两人都戴着熊猫耳朵发箍。
她突然笑了，关掉招聘页面，打开短视频平台。搜索“苟丹丹”，跳出最新的首播切片——她正在教大家做熊猫形状的辅食，齐璞在旁边打下手，屏幕左下角飘着“齐天大圣”的打赏。
“叮——”手机收到新消息，是剧院发来的面试邀请：“董小姐，我们看了您的策划案，想请您来谈谈儿童剧的创意。”
董家希望向窗外，雾正在散去，阳光穿透云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想起丁老师的话：“成都的雾，是为了让阳光更耀眼。”
雾散后的清晨，苟丹丹摸着肚子站在首播间，背景板上的熊猫玩偶抱着颗星星。齐璞在镜头外比心，手里举着“丹姐最棒”的灯牌。
“今天给大家分享孕妇餐的做法，”她笑着转动炒勺，“其实人生就像做菜，有时候需要加点糖，有时候需要加点辣，但最重要的是……”
弹幕里突然刷起“苟姐加油”，还有不少观众送来熊猫贴纸。苟丹丹看着屏幕，想起昨晚齐璞说的话：“熊猫从不害怕下雨，因为它们知道，雨后的竹子会更甜。”
张沛走进律所，前台小妹递来束熊猫主题的花束，附带卡片写着：“谢谢你让我相信光。——你的客户”。她看着花束，想起刘文山说的“雾散了，星星就会出来”。
吴芸站在社区办公室门口，王大爷远远看见她，慌忙把榛子藏在背后：“那个……小吴啊，我孙子说想吃熊猫饼干……”
“明天带他去熊猫基地吧，”吴芸递给他两张门票，“那里的饼干比我做得好吃。”
董家希站在剧院门口，手里攥着策划案。阳光穿过剧院的玻璃穹顶，在地面织出熊猫的影子。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听见里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像极了小时候鱼缸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照亮前路。
雾会散，光长明，而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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