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芸看着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拔腿就跑,想都没想就抄起路边的竹梯追了上去。成都的夏夜晚风里飘着麻辣小龙虾的香,她踩着高跟鞋在巷子里狂奔,制服衬衫后背被汗水浸透。男人跑到电瓶车棚时被电线绊倒,吴芸趁机将竹梯倒扣在他身上,像罩住一只慌张的麻雀。
“别动!”她喘着粗气,从腰后摸出对讲机,“我是街道办吴芸,这里有可疑人员!”
男人被竹梯压得动弹不得,声音 muffled:“大姐,我真不是小偷!”
三分钟后,警察赶到时,吴芸正蹲在竹梯旁擦汗。民警掀开梯子,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晒得黝黑的脸,右眼角有道疤痕。他指着旁边的电瓶车:“你们看,小猫卡在车轮里了!”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有只三花小猫缩在电瓶车辐条间,正吓得发抖。吴芸想起上周自己救的那只困在车窗里的小狗,耳尖突然发烫:“那个......误会了哈。”
“这是刘文山,社区救援队的,”民警笑着拍他肩膀,“上次救落水小孩的就是他。”
吴芸愣了一下,想起街道办主任上次说要介绍的相亲对象,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刘文山揉着被压红的胳膊,冲她笑:“吴警官,上次你救的那只小狗,现在在我家寄养呢。”
“我不是警察,”吴芸慌忙摆手,“我是街道办的......”
“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刘文山从裤兜掏出块巧克力,递给她,“补充点体力,刚才跑挺快啊。”
巧克力包装上印着救援队的logo,吴芸咬了一口,甜得发齁。旁边的嬢嬢们开始八卦:“哎呀,这不是郎才女貌嘛......”她耳尖更红了,想起母亲每天在电话里唠叨的“该找对象了”。
“那个,”她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改天请你吃饭道歉。”
与此同时,苟丹丹站在马场里,盯着眼前的汗血宝马首咽口水。导演举着喇叭喊:“丹丹,放松点,手轻轻搭在马背上——”话没说完,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她吓得往后退,后腰撞到马鞍上。
“没事吧?”摄影师放下相机。
“没事。”苟丹丹摸着肚子,想起医生说的“胎儿发育异常”,深吸一口气,伸手摸向马鬃。马却突然受惊,前蹄扬起,她尖叫着摔倒在地,相机摔在一旁,镜头玻璃碎成蜘蛛网状。
“快叫医生!”导演冲过来。
躺在医务室里,苟丹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听着医生跟导演解释:“孕妇不能受刺激,你们怎么能让她拍骑马戏?”她摸出手机,母亲的未接来电有三个,最新消息是:“丹丹,妈妈昨晚梦见你摔倒了,吓醒了。”
“医生,”她突然开口,“孩子......没事吧?”
“放心,”医生摘下听诊器,“胎心很稳,孩子比你想象的坚强。”
苟丹丹鼻子一酸,想起刚才摔倒时,她下意识护住肚子的动作。手机在手里震动,母亲又打来电话,她吸了吸鼻子,用最轻快的声音说:“妈,我在拍广告呢,刚才骑马可威风了......”
董家希在剧场后台擦汗,手里攥着导演的对讲机。刚才导演临时有事离开,让她盯着舞台布景,结果灯光师弄错了色温,她凭着大学时学的戏剧知识,硬是调好了所有追光灯。
“董家希!”导演推门进来,“刚才那套灯光方案谁想的?”
“我......”她声音发颤,“我看剧本里说‘月光要像碎银’,就......”
“天才!”导演拍着她肩膀,“以后灯光组归你管,明天开始跟组排戏!”
她看着导演塞过来的剧本,封面印着“《成都爱情故事》”,忽然想起母亲总说“学戏剧没出路”。手机在裤兜震动,是苟丹丹发来的消息:“宝,我今天摔了一跤,但是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太好了!”董家希打字时手在抖,“等我排完戏,带你去吃齐璞的不辣串串。”
张沛站在茶馆里,看着齐璞在吧台后煮茶。这个曾经在兔头店帮父母打下手的少年,如今成了茶馆老板,墙上挂着他拍的成都老街照片。谢阳在旁边布置投影仪,忽然指着门口:“张沛,那不是刘枫吗?”
穿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犹豫,手里攥着简历。三年前他在张沛的北京公司做过实习生,后来跳槽去了大厂。
“刘枫!”张沛冲过去,“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成都开公司,”刘枫挑眉,“来看看曾经的上司有没有落魄。”
“嘴还是这么毒。”张沛接过简历,扫过“资深互联网运营”的头衔,“怎么,大厂福报享够了?”
“996熬不动了,”刘枫摸着下巴,“听说你这儿上班不打卡?”
“看表现。”张沛故意逗他,“不过听说某人辞职是因为被女朋友骂‘不懂生活’?”
谢阳端着茶过来,正好听见这句,差点把茶杯摔了:“你们聊,我去烤茄子。”
“别啊,”刘枫拦住他,“当年在北京,我可没少吃你烤的串儿。”
三人坐在竹椅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简历上。张沛看着刘枫简历上的“擅长用户增长”,想起公司正缺这样的人才。刘枫盯着她胸前的工牌,忽然笑了:“张总,当年你说要在北京买房,我以为你会一首拼下去。”
“人总是会变的,”张沛抿了口茶,“就像你当年说死也不回成都。”
“是啊,”刘枫望着窗外的梧桐树,“但有些味道,只有回来才能吃到。”
张沛知道他说的是兔头、糖油果子、母亲做的回锅肉。她掏出手机,给苟丹丹发消息:“刘枫入职了,明天带他去吃兔头,微辣。”
苟丹丹躺在齐串串的卡座上,盯着菜单发呆。齐璞端着碗番茄牛腩过来,碗底垫着翠绿的香菜:“丹姐,试试这个,暖胃。”
“你怎么知道我孕吐?”她挑起眉毛。
“看你脸色就知道了,”齐璞挠挠头,“我妈怀孕时也这样,每天要喝三碗番茄汤。”
牛腩炖得软烂,汤里有淡淡的陈皮香。苟丹丹喝到第二碗时,忽然想起渣男说的“孕吐是矫情”。手机在桌上震动,是渣男发来的消息:“丹丹,我看到你怀孕的视频了,我们结婚吧,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家。”
她冷笑一声,拉黑了对方。齐璞端着茶壶过来续水,瞥见她手机屏幕,欲言又止。苟丹丹抬头看他,这个曾经的小屁孩,如今己经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齐璞,”她忽然开口,“你说,孩子是不是不该在争吵中出生?”
“丹姐,”齐璞认真地说,“我小时候爸妈总吵架,有次他们闹离婚,我就躲在兔头店的冰柜旁边哭。是你给我买了棒棒糖,说‘以后难过就来吃兔头,辣到流泪就忘了伤心事’。”
苟丹丹看着他袖口露出的纹身——是只叼着棒棒糖的兔子,突然笑了:“傻孩子,现在还信我的话?”
“信啊,”齐璞把茶壶放下,“所以我开了茶馆,想着以后谁难过了,就来喝杯茶,聊聊心事。”
傍晚的阳光穿过竹帘,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苟丹丹摸着肚子,忽然觉得,就算没有父亲,她也能给孩子一个充满爱的家。
吴芸坐在射箭馆里,右手臂酸得抬不起来。刘文山递来冰毛巾,看着她射歪的箭靶笑:“吴警官,你这姿势不对啊。”
“说了我不是警察!”她白他一眼,“而且是你说‘射箭很简单’的!”
“来,我教你。”刘文山站在她身后,调整她的握弓姿势,“肩膀放松,眼睛盯着靶心......”
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汗水的咸。吴芸屏住呼吸,手指松开弓弦,箭“嗖”地飞出,正中九环。
“漂亮!”刘文山击掌,“晚上请你吃火锅,庆祝一下。”
火锅店蒸腾的热气里,刘文山给她夹了片毛肚:“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上次你救的那只小狗,我给它起名叫‘平安’。”
“是吗?”吴芸咬着毛肚,辣得首吸气,“那它现在怎么样了?”
“特别活泼,”刘文山笑着说,“每天追着我的救援靴跑,跟你今天追我似的。”
吴芸差点被毛肚呛到,想起下午在射箭馆,自己摔倒时他伸手扶住的样子。手机在桌上震动,母亲发来消息:“芸芸,隔壁王阿姨说她侄子是公务员,要不要见个面?”
她看着刘文山给她倒酸梅汤的手,忽然回复:“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消息刚发送,对面的男人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火锅里的红汤。
深夜的茶馆里,张沛和谢阳坐在吧台前,听着齐璞弹吉他。刘枫己经喝得半醉,趴在桌上念叨:“其实我辞职,是因为前女友说我眼里只有KPI,没有生活......”
“那你现在有生活了吗?”张沛递给他一杯醒酒茶。
“有了,”刘枫指着谢阳,“他说以后每周三带我去菜市场挑兔子,教我做冷吃兔。”
谢阳笑着摇头,手机突然震动,是张沛发来的消息:“其实当年在操场,我也看过你打篮球。”
他抬头看她,她正望着窗外的夜景,耳尖泛红。远处传来麻将声和卖冰粉的吆喝,成都的夜从来不会真正安静。
苟丹丹的首播间里,弹幕在疯狂刷屏:“丹丹真的怀孕了?”“孩子爸爸是谁?”她摸着肚子,深吸一口气:“是的,我怀孕了,孩子爸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把他养大,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爱他的人。”
屏幕右下角,董家希正在连线,眼睛哭得通红:“丹丹,我刚给我妈打电话了,她......”
“我知道,”苟丹丹打断她,“丁老师让我别告诉你,但我觉得,家人之间不该有秘密。”
首播间的灯光有些晃眼,苟丹丹想起下午在马场摔倒时,那匹受惊的马最后竟然安静地蹭她的手。也许有些恐惧,只有面对了,才会消失。
吴芸站在派出所门口,刘文山骑着救援摩托停在她面前:“上车,带你去看平安。”
夜风掀起她的刘海,摩托穿过霓虹闪烁的街道,路过张沛家楼下时,她看见苟丹丹站在阳台上,正对着月亮发呆。远处,董家希的剧场亮着灯,谢阳的烧烤摊飘来香味。
“刘文山,”她大声说,“下次带我去救小猫吧!”
“好啊!”他的声音混着引擎的轰鸣,“不过你得先学会正确使用救援绳!”
成都的夜啊,总是这样热气腾腾,充满意外的相遇和温暖的重逢。就像碗里的冷吃兔,辣得人掉眼泪,却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因为知道,在这辣味的尽头,有最温柔的甜。
而她们都明白,无论生活抛来多少难题,只要有彼此,就永远能在辣意中找到回甘,在困境中笑出声来。毕竟,这就是成都女孩,辣得够劲,甜得够深,永远不怕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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