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闻,糖糖果果枕头是不是还沾着桂花膏味?”谢阳贴着张沛发顶轻嗅,指腹着她腕上那串女儿们用银铃穿的手链。窗外月光把摇篮的影子投在墙上,两个小人儿蜷成糯米团子,姐姐糖糖的安抚奶嘴还挂在嘴角,妹妹果果的小手里攥着根没织完的毛线——那是齐濮下午教她们时掉的。
张沛往他怀里缩了缩,手链银铃晃出细碎声响:“下午大渊把安抚奶嘴掰成两半,说‘给糖糖果果当小船’,结果被果果塞进鼻孔里了!”她笑着戳谢阳胸口,“你没看见刘枫急得拿筷子掏,齐濮在旁边织毛衣都织错了三针!”
谢阳想起下午厨房的混乱,刘枫围裙上的酱油渍还没洗掉。他突然坐起来掀开帐子:“你听走廊——”《小星星》的旋律混着毛线针碰撞声,果然是齐濮在哼歌织毛衣。张沛拽着他袖子笑:“肯定又在给果果织兔子帽,上午她嫌姐姐的小熊帽有尾巴,揪着齐濮袖子哭了半小时呢。”
“小哭包随你。”谢阳捏了捏她鼻尖,突然听见摇篮里“吧嗒”一声。糖糖翻了个身,安抚奶嘴掉在床单上,果果迷迷糊糊伸手去够,小脚丫踹在摇篮栏杆上,挂着的银铃“叮”地响了声。张沛赶紧爬起来去捡奶嘴,却看见果果手心里攥着枚纸折的星星——那是刘枫傍晚教她们叠的,边角还沾着番茄酱。
“刘枫下午切番茄差点切到手,”谢阳接过星星对着月光看,纸缝里竟渗着点酱油,“他说‘要给糖糖果果做星星酱’,结果把糖罐当盐罐倒了半瓶。”他突然笑出声,“齐濮尝了一口,差点把织针吞下去。”
张沛把奶嘴塞进糖糖嘴里,转身时撞掉了床头柜上的毛线球。线团滚到摇篮底下,勾出个布包,里面掉出堆歪歪扭扭的毛衣片——大渊下午说“要给谢阳织围巾”,结果织成了漏斗形状。谢阳捡起片针脚错乱的毛片,看见上面别着枚回形针,别针上挂着张字条:“大渊牌漏斗围巾,冬天灌雪用!”
“这小子肯定是跟刘枫学的捣蛋。”张沛笑着把毛片塞回布包,突然听见楼下传来锅铲响。谢阳掀开窗帘角一看,厨房灯亮着,刘枫正踮脚够吊柜里的糖罐,围裙上还沾着下午的番茄酱。“准是又在鼓捣宵夜,”他跳下床头柜,“昨天他把桂花糕煎成炭,说‘给齐濮补补铁’。”
张沛拽住他睡衣后领:“别去捣乱,齐濮肯定在旁边织毛衣盯着呢。”话音刚落,厨房传来“哎呀”一声,接着是齐濮无奈的声音:“说了糖放半勺!你想把锅熬成蜂蜜吗?”谢阳和张沛对视一眼笑起来,摇篮里的果果咂了咂嘴,小拳头攥紧了那枚星星。
“你还记得大渊刚来的时候吗?”张沛突然躺回枕头上,指腹蹭着谢阳手背上的旧疤,“他抱着破书包蹲在门口,不肯吃我们做的饭,结果半夜偷偷把糖糖果果的饼干全塞进书包里。”她眼尾扫到床头相框,里面是大渊第一次笑的照片——谢阳把安抚奶嘴扣在自己鼻子上,他笑得把牛奶喷了一桌子。
谢阳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相框角落还塞着张字条,是大渊上周写的:“谢阳张沛,我以后不偷饼干了,但你们要每天给我留块桂花糕。”他突然坐起来掀开床垫,底下露出个铁盒,里面全是大渊攒的糖纸:“这小子说要攒够一千张,给糖糖果果叠个纸房子。”
铁盒打开时掉出张糖纸,上面用蜡笔画着西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最大的两个牵着两个小的,旁边还画了棵歪脖子树。张沛捡起糖纸笑出眼泪:“这是他第一次叫我们‘爸爸’‘妈妈’那天画的,说树是齐濮,因为‘他总歪着脖子织毛衣’。”
摇篮突然轻轻晃动,糖糖踢开被子坐起来,迷蒙着眼伸手要抱。谢阳赶紧把她捞进怀里,小丫头的安抚奶嘴掉在他睡衣上,沾了片口水印。张沛给她理好被子,指尖划过她脸颊上的小梨涡:“跟你小时候一个样,流口水都要流成星星形状。”
“明明是随你爱揪人耳朵。”谢阳蹭着糖糖的小脑袋,闻见她头发里有股淡淡的皂角香。糖糖突然揪住他领口,把安抚奶嘴塞进他嘴里:“爸爸,吃奶奶。”张沛笑得首不起腰,果果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往谢阳怀里爬,小手里的星星戳在他胸口:“爸爸,星星糖。”
“好好好,吃星星糖。”谢阳把两个小人儿圈在怀里,看她们把安抚奶嘴和纸星星往他嘴里塞。张沛靠在他肩上,手链银铃晃得更欢,和楼下厨房的锅铲声、齐濮的哼歌声混在一起。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把铁盒里的糖纸照得发亮,蜡笔画的小人仿佛动了起来,在歪脖子树下转圈圈。
“刘枫刚才在厨房说啥呢?”张沛突然指着楼下,厨房灯影里刘枫正手舞足蹈,齐濮举着织针在他背上敲。谢阳侧耳听了听,隐约传来“明天要做星星蛋饼”的嚷嚷声,接着是齐濮无奈的回应:“糖再放多就把你腌成蜜饯。”
糖糖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谢阳怀里,小脚丫踹在果果肚子上。果果哼唧着揪姐姐的头发,谢阳赶紧把她们分开,却摸到糖糖兜里有块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半块干硬的桂花糕,边角还留着小牙印:“这丫头又偷藏零食!”
张沛抢过桂花糕笑:“肯定是大渊给的,下午我看见他往糖糖兜里塞。”她掰下一小块放进谢阳嘴里,糕点虽然干硬,却带着股淡淡的桂花香。楼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接着是刘枫的惨叫:“齐濮!我的星星蛋饼糊了!”
“准是把糖当面粉撒了。”谢阳抱着两个渐渐睡熟的小人儿躺回床上,糖糖的安抚奶嘴还挂在他领口,果果的小手攥着他手指。张沛帮他摘掉奶嘴,指尖蹭过他唇角:“还记得第一次给糖糖喂奶吗?你紧张得把奶瓶倒过来,奶全洒她脸上了。”
“还不是被你笑了半个月。”谢阳吻去她眼尾的笑意,看月光在她发间织出银线。摇篮里的银铃轻轻晃着,《小星星》的旋律从楼下飘上来,混着厨房隐约的焦糊味和齐濮的抱怨声。糖糖果果咂了咂嘴,在睡梦里露出甜甜的笑,仿佛梦见了刘枫做的星星蛋饼,和大渊叠的纸房子。
“大渊明天该去参加绘画比赛了吧?”张沛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头柜摸出张参赛证,上面贴着大渊难得正经的照片,嘴角却偷偷翘着。谢阳接过参赛证,看见背面用铅笔写着:“要赢个奖杯给妹妹们当碗用。”
“傻小子。”谢阳把参赛证放回原处,感觉果果的小手指在他掌心里动了动。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升得更高了,把整个屋子都浸在温柔的光里。楼下的厨房终于安静下来,传来刘枫偷吃焦蛋饼的咔嚓声,和齐濮轻轻的织毛衣声。
“谢阳,”张沛突然握住他的手,指尖蹭着他掌心的茧,“你说以后糖糖果果长大了,会不会嫌我们唠叨?”
谢阳低头看怀里熟睡的小人儿,糖糖的口水把他睡衣濡湿了一片,果果的小眉头还皱着,像是在梦里跟姐姐抢饼干。他笑了笑,把张沛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嫌就嫌呗,”他指腹着她腕上的银铃手链,听着走廊里若隐若现的《小星星》,“等她们像我们这么大,就会明白啊——”
他突然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月光:“被唠叨着长大的孩子,心里都装着暖烘烘的糖罐呢。就像大渊藏的糖纸,刘枫煎糊的蛋饼,齐濮织错的毛衣,还有我们家这两个小坏蛋塞在我嘴里的安抚奶嘴和纸星星——”
张沛笑出声,眼泪却滑了下来。她看见谢阳眼里映着月光,也映着她们这个吵吵闹闹却暖烘烘的家。摇篮里的银铃又响了,和楼下齐濮重新哼起的《小星星》合在一起,在深夜里织成最温柔的网,网住了糖糖果果的梦,网住了大渊的糖纸,网住了刘枫的锅铲,也网住了他们相握的手心里,那点比月光更暖、比桂花糕更甜的,关于家的,细碎的光。
“睡吧,”谢阳帮她擦去眼泪,把两个女儿往中间拢了拢,“明天刘枫肯定又要把早餐做成黑暗料理,齐濮得忙着拆毛衣救场,大渊要带着他的‘漏斗围巾’去比赛,糖糖果果嘛——”他低头看小姐妹咂嘴的模样,“准是要为了半块桂花糕打起来。”
张沛笑着捶他肩膀,却听见楼下传来刘枫的哀嚎:“齐濮!你织毛衣的针别戳我屁股啊!”接着是齐濮没好气的声音:“谁让你偷吃我给糖糖织的兔子耳朵!”谢阳和张沛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月光裹着桂花香飘进窗缝,落在摇篮里的银铃上,晃出细碎的光。谢阳抱紧怀里的妻女,听着楼下的吵闹声渐渐变成压低的嘀咕,知道齐濮又在教刘枫打毛线结,大渊准是偷摸下楼找夜宵,说不定还会把剩下的桂花糕揣回房间藏起来。
他闭上眼睛,感觉张沛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糖糖果果的小身子紧紧贴着他。走廊里的《小星星》还在响,混着银铃的轻响,厨房隐约的锅铲声,和楼下压低的笑闹声,像首没有尽头的晚安曲,温柔地唱着:这家里的每一个人啊,都是彼此心里,最甜的那颗糖,最暖的那束光,哪怕吵吵闹闹,哪怕笨手笨脚,也把日子过成了,盛满星星和桂花的,甜津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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