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解除后的第三天，梧桐树叶上还沾着昨夜的雨水。
仙仙坐在缝纫机前给防虫包绣蝴蝶图案，铜钱耳环蹭着线团"当啷"响，突然把绣花针往布料上一插："凭啥每次见红姐都让你去？上次她夸我编麻花辫的样子像'变脸西施'！"
静静推了推眼镜，圆框镜片上沾着化学试剂的痕迹："她还说你把'防虫包买一送一'说成'火锅底料买一送十'，要不是我用欧拉公式算出成本......"
"够了！"
马名扬的算盘珠砸在石桌上，珠子蹦到仙仙脚边，"今天就用算盘决胜负——三局两胜，输的人给凤凰三轮车擦一个月链条！"
第一局比做防虫包。
仙仙抄起的确良边角料就往缝纫机前冲，麻花辫甩得像鞭子："我这布袋能装三斤樟脑丸，袋口还能挂车把上！"
她踩动缝纫机，线脚歪歪扭扭绣出蝴蝶轮廓，铜钱耳环跟着机器"咔嗒"声晃悠。
静静却把薄荷油和八角倒进烧杯，眼镜片反着晨光："天然防虫剂挥发速率比樟脑丸慢2.3倍，成本降低17%。"
老张头蹲在废品堆里扒拉半天，摸出个锈饼干模："用这个压蝴蝶花纹，姑娘们准喜欢！"
仙仙抢过模具往布上按，结果颜料蹭到围裙，气得首编麻花辫。
第二局换食材比拼。
仙仙扎着双马尾冲进副食店，红绳耳环晃得李阿姨眼花："上次帮您女儿织的围巾该收针了吧？换两斤海带呗？"
李阿姨瞅着她辫子上的蝴蝶结，多塞了半斤葱。
静静却在国营菜场后门掏出小本本："王师傅，您看这损耗率公式......"她用粉笔在麻袋上列方程，算出凌晨西点的毛肚最新鲜，最后用三张糖票多换了西两黄喉。
阿飞骑着三轮车路过，车铃上挂的防虫包叮当作响，把仙仙的双马尾和静静的麻花辫都蹭上了油点子。
决胜局比营销点子。
仙仙把红墨水往宣纸上一泼："扎麻花辫吃火锅送酸梅汤！"她举着纸跑圈，辫子扫翻了马名扬的算盘。
静静却在传呼机上敲代码："开发'火锅配料计算器'，输入辣度生成秘方——还能收集客户数据。"
陈金花突然把缝纫机针往顶针上一扣："都给我住嘴！"她掀开底座摸出半匹的确良，"你们妈走时说过，双马尾扎得俏，麻花辫编得牢，合在一起才是'刘老板'的样。"
夕阳把梧桐叶照成透明时，阿飞骑着三轮车冲进来，车斗里滚出个油纸包："红姐说今晚联营火锅宴，让你们准备招牌菜！"
仙仙刚要开口，静静推了推眼镜："我算过了，鸳鸯锅成本比单锅高12%，但能多卖3种蘸料。"
姐妹俩同时瞪向对方，却见陈金花把的确良布料剪成两半，一半绣双马尾，一半编麻花辫图案。
火锅宴的蒸汽模糊了弄堂灯光。
红姐的镀金鸡毛掸子挑着菜单，上面画着双马尾和麻花辫缠绕的蝴蝶LOGO。
马名扬突然发现，仙仙左半边扎着双马尾、右半边编麻花辫，静静则把头发分成两股，一股系红绳、一股别着计算器贴纸——她们端着鸳鸯锅从人堆里穿过时，辫子上的铃铛和眼镜链撞出"叮哩哐啷"的响，正好和墙角蟋蟀罐的节拍合上。
王阿婆往仙仙围裙兜里塞了颗糖："上次你扮静静去粮站，把算盘珠当糖豆吃的事，我可没告诉红姐。"
静静正给顾客算折扣，闻言手一抖，粉笔在小黑板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八折"，倒像是只展翅的蝴蝶。
阿飞甩着鬓角过来添汤，喇叭裤带起的风把仙仙的双马尾和静静的麻花辫吹到一起，发梢上的红绳缠成了个蝴蝶结。
煤球炉的火光映着三人影子。
马名扬用算盘核账，仙仙往账单上盖蝴蝶印章，静静则把化学元素周期表垫在账本下——表角沾着的火锅油渍，正好晕染成父亲校徽里的蝴蝶形状。
墙角的蟋蟀罐又开始打拍子，这次的节奏像极了姐妹俩拌嘴时的语速：快得热闹，却透着谁也离不开谁的热乎气。
当第一颗星星爬上夜空，凤凰三轮车的铃铛上挂起新做的双色防虫包。
仙仙晃着半边铜钱耳环哼歌，静静推眼镜时发梢的红绳扫过账本，马名扬突然听见父亲说过的"蝶影寻香处"——原来不是秘方的味道，而是双马尾甩动时的风，混着麻花辫编起时的耐心，在蒸汽里酿成的烟火气。
"喂，明天该我扎双马尾了！"
"你上次把计算器当糖罐，还是我来算账......"
争吵声飘向弄堂深处，惊飞了房檐下的麻雀。
而蟋蟀罐里的硬币，正随着她们的脚步声轻轻晃动，像在为这场永不落幕的"双辫博弈"，悄悄记着分红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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