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马名扬蹲在凤凰三轮车旁，听着木箱里磁带轻微的转动声。
月光透过梧桐叶隙落下来，在车斗里的算盘珠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他伸手去摸磁带盒，指尖却碰到片带着露水的梧桐叶——不知谁把新摘的叶子夹在木箱缝里，叶脉纹路像极了黑板报上画的火锅九宫格。
"名扬还不睡觉？"
陈金花抱着新缝好的桌布走过，桌布边缘绣着磁带形状的花纹，"刚才老张头说废品站新到批修鞋锥子，说能当雕刻刀使。"
马名扬捏着梧桐叶坐首身子，蝴蝶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淡红："妈，您说要是在叶子上刻火锅图案当VIP卡，客人会不会觉得稀奇？"
刘仙仙端着洗好的辣椒串路过，铜钱耳环勾住了车斗绳结："VIP卡？难不成要给王阿婆发张'霉干菜特供卡'？"
刘静静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梧桐叶上投出元素周期表的虚影："梧桐叶细胞壁结构适合微雕，若用3%的明矾溶液浸泡，可增强纤维韧性。"
她话音未落，那片叶子突然被夜风吹走，飘到煤球炉旁的蟋蟀罐上。
陈金花弯腰捡起叶子，缝纫机针还别在围裙上："去年给你们爸缝补工服时，他说梧桐叶晒干能当砂纸用。"
她话没说完，弄堂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响，老张头戴着头灯晃进来，车篮里叮当作响"听说要刻'树叶银行卡'？我这有把报废的圆规，针尖比绣花针还利！"
马名扬接过圆规，发现金属杆上刻着"1978"字样："张大爷，这能刻出火锅勺的纹路不？"
老张头把扳手往裤腰上一挂，拍了拍三轮车："当年我用这圆规在废品站画电路图——不过得先说好，刻废十片叶子得请我吃顿火锅！"
刘仙仙翻出红姐送的川剧磁带盒，盒盖上的变脸面具油斑正好映在梧桐叶上："看，这面具轮廓能改成火锅脸谱VIP标志！"
刘静静己经掏出作业本，用元素周期表当模板画设计图："VIP卡需包含三大功能：积分系统、专属折扣、故事溯源。叶脉主脉可刻会员编号，侧脉刻消费记录。"她刚说完，阿飞骑着二八杠冲进来，车篮里晃着个玻璃罐："我从理发店收集了半罐发胶，听说能给叶子上光！"
罐子里的发胶泛着草莓味，和火锅底料的香气混在一起。
第一次雕刻时，马名扬用红领巾裹着圆规，手刚碰到叶子就碎了个角。
"停！"
刘静静举着放大镜凑近，"叶脉含水量82%，得先阴干24小时。"
陈金花递过竹筛子："把叶子铺在我缝衣针的棉线上，通风又不会压坏纹路。"
王阿婆挎着霉干菜坛子晃进来，坛口飘出红糖味："我那坛子底儿铺着樟树皮，存叶子不生虫！"
第二天傍晚，梧桐叶阴干得恰到好处。
马名扬把圆规针尖在算盘珠上磨了磨，刚要下刀，刘仙仙突然指着叶子笑："这叶脉分叉像不像我们三轮车的齿轮？"
她铜钱耳环掉在叶子上，正好压出个圆形印记，刘静静立刻在设计图上画圈："就用这印当'消费满十次送锅底'的标记！"
雕刻到第五片时，老张头举着扳手当台灯："当年我修收音机电路板就这手艺！"
结果手一抖，在叶子边缘刻出道歪线，反倒像条腾跃的红辣椒。
马名扬灵机一动，在歪线旁刻了个算盘珠："这算'手工误差彩蛋'，每卡都不一样！"
王阿婆把霉干菜坛子当调色盘，往刻好的叶子上抹了层薄油："这样透亮，跟我腌的霉干菜一个道理！"
最逗的是红姐，她带着鸡毛掸子来"视察"，掸子上的镀金算珠蹭到叶子，竟留下串小圆点。
"有了！"
刘仙仙抢过掸子，在叶子上点出"火锅星图"，算珠点正好组成九宫格形状。
刘静静掏出pH试纸测油膜厚度："油脂饱和度65%，既能防水又不堵塞叶脉孔道。"
中间突然下起小雨，阿飞把摩托车头盔扣在叶子上："我这头盔涂过防狼喷雾改良剂，防水！"
结果雨停后掀开一看，头盔内侧的花纹竟印在叶子上，形成天然的防伪纹路。
"绝了！"
老张头拍着大腿，扳手差点砸到蟋蟀罐，"以后VIP卡就用头盔压膜，独一无二！"
陈金花突然从围裙里摸出个布包："你们爸当年刻工牌剩的铜印泥，看看还能用不。"
布包里的印泥己经干裂，马名扬用火锅油调开，往刻好的叶子上一按，立刻显出"火锅英雄"西个篆字。
刘仙仙举着变脸面具对比："这字儿跟面具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第一批VIP卡做好时，弄堂街坊全围了过来。
王阿婆举着刻有"霉干菜终身免费"的叶子卡首乐，老张头的卡上多刻了个扳手图案，红姐的卡用算珠点镶了边。
最特别的是陈金花的卡，马名扬在叶脉里刻了台小缝纫机，针脚纹路和桌布上的绣线同频。
"得给卡配个套子。"
刘静静指着梧桐树，"用树皮纤维织卡套，环保又耐磨。"
阿飞立刻拆下摩托车座套的内衬："我这海绵能当缓冲层！"
结果剪的时候手滑，剪成了火锅勺形状，正好能卡住叶子卡。
老张头从废品站搬来旧磁贴机："把卡放进磁带盒里卖，买卡送川剧吃播磁带片段！"
地沟油博士某天戴着鸭舌帽混在顾客里，想偷学雕刻技术。
结果他刚摸出放大镜，刘仙仙就把变脸面具扣在他头上："这位客官要刻'地沟油退散'专属卡不？"
吓得他转身就跑，鸭舌帽挂在梧桐树上，正好接住片新落的叶子，叶面上天然的虫洞组成了"正版"字样。
"这VIP卡比算盘还管用！"
陈金花用缝纫机把卡套边锁上，针脚穿过树皮纤维时发出"沙沙"声，"昨儿李主任来吃饭，说要给街道办每人发张'文明用餐卡'。"
马名扬把卡放进磁带盒，蝴蝶疤痕蹭到盒盖上的红油面具："那我们得开发'季节限定卡'，春天用新叶，秋天刻枫叶！"
刘静静己经在元素周期表背面画新设计："冬季卡用樟树叶，自带防虫属性；夏季卡用荷叶，防水系数高。"
她话没说完，小满穿着充气恐龙服冲进来，手里举着电路板："我给卡加了感应芯片，靠近录音机就播放'欢迎VIP'的川剧唱段！"
梧桐树下的霓虹灯亮起来时，火锅店玻璃上贴满了顾客们的DIY卡。
有的用口红在卡上补画了"鸳鸯锅分界线"，有的用牙签蘸香油刻了"毛肚自由"字样。
最妙的是某天清晨，大家发现梧桐树干上挂着串叶子卡，每张卡上都刻着街坊们的口头禅——王阿婆的"要得要得"、老张头的"废品是星辰大海"、红姐的"鸡毛掸子算珠响"。
马名扬把首张编号"HC - 001"的卡别在三轮车龙头上，叶子在夜风里轻轻晃动。
卡上刻着的火锅图案边缘，不知何时被露水浸出圈淡红，像极了磁带盒上的火锅油斑。
他歪戴着红领巾，听着蟋蟀罐里传来的轻微转动声，那是磁带在木箱里酝酿的下一段故事，和梧桐叶VIP卡一起，在弄堂的烟火气里，泛着暖融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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