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的暮风卷着玉兰花掠过书房窗棂时,萧景容正低头批阅《漕运密折》。案头的青瓷茶盏腾着热气,灵泉水特有的清冽气息混着雪松香,让他不由得放松了眉心。却不知,这盏茶己被淑贵妃的心腹宫女调换,茶底沉着半粒米粒大小的粉色粉末——西域迷情香,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血脉偾张,心智混沌。
"王爷,该用茶了。"宫女低头退下,袖口掠过桌角时,金粉簌簌落在地上,竟与夏紫月给灵泉鸡化妆用的金粉一模一样。
萧景容端起茶盏时,窗外忽然传来"咯咯哒~茶里有鬼~"的啼声。他抬眼望去,正看见采采扑棱着翅膀撞向窗纸,尾羽上的宝石簪子在暮色中划出流光。然而药性发作太快,他只觉喉间一热,茶盏"当啷"落地,碎片溅在青石板上,映出他此刻泛红的眼角。
"夫人..."他咬牙扶住桌沿,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别过来..."
夏紫月听见响动时正在给灵泉鸡编新戏服。她冲进书房,看见萧景容额角青筋暴起,瞳孔中泛起不正常的红雾,立刻嗅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甜腻——那是迷情香的味道,前世她在中医院实习时,曾在一桩情杀案中见过类似症状。
"别说话。"她按住他欲推拒的手,触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袖中灵泉玉瓶早己握得温热,拧开瓶盖时,瓶身映出她微微发白的脸色。三个月前,她在冷宫墙角捡到过迷情香的配方残页,深知此药若不及时解,轻则心智尽失,重则暴毙而亡。
"张嘴。"她强行扳开他牙关,将灵泉水灌入口中。清冽液体顺着喉管流下,萧景容忽然抓住她手腕,指腹过她掌心薄茧,声音里带着挣扎的沙哑:"夏紫月...你不怕吗?"
"怕什么?"她别过脸,却在看见他泛红的耳尖时,心底涌起股异样的涟漪。灵泉水在体内起效,萧景容的体温渐渐回落,眼中红雾也随之消散,却仍攥着她的手不放,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当年在边疆,本王中过敌国的'焚身散'..."他闭眼轻笑,"那时军医说,需以毒攻毒,找女子...如今想来,倒不如灵泉水管用。"
"胡说什么!"夏紫月瞪他,却在触到他掌心的冷汗时,语气软了下来,"灵泉能解百毒,以后别再吓我..."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颗灵泉蜜饯塞进他嘴里,"甜吗?加了薄荷,醒神的。"
萧景容咬碎蜜饯,清甜混着薄荷的凉意在舌尖炸开,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望着眼前女子,发间银簪歪了,裙摆沾着鸡饲料,眼中却盛着比灵泉更清澈的担忧,忽然想起她方才灌药时,指尖微微颤抖的模样。
"其实我不怕。"她忽然开口,低头整理他凌乱的衣领,"我可是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场面——比如,你顶着死亡芭比唇上朝,满朝文武憋笑的样子。"
萧景容一愣,继而失笑。想起上月早朝的糗事,耳尖不由得发烫,却在看见她唇角扬起的梨涡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窗外的采采忽然"咯咯哒~夫妻同心~"地唱着,用喙尖在窗纸上啄出个心形小洞,恰好框住屋内相拥的两人。
"下次再敢乱喝别人送的茶..."夏紫月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就把你绑在灵泉池边,每天灌十桶泉水,省得你不长记性。"
"好。"萧景容嗅着她发间的皂角香,忽然想起中毒时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全是她的音容笑貌,从初遇时的莽撞,到如今的从容,每一幕都比灵泉更清澈,比金銮殿的琉璃瓦更璀璨。
书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墨影带着暗卫越墙而入,却在看见屋内场景时骤然止步,转身对着廊柱抱拳道:"主子,淑贵妃己被拿下,她的心腹宫女...招认了迷情香一事。"
"知道了。"萧景容挥了挥手,目光始终未从夏紫月脸上移开,"明日早朝,本王亲自审她。"
夏紫月抬头,看见他眼中冷光,忽然想起淑贵妃上次被揭发时的狼狈模样。她伸手替他理了理发冠,触到他耳后未褪的淡红,忽然轻笑:"其实不必太苛责,她不过是..."
"不过是嫉妒本王有你。"萧景容握住她指尖,放在唇边轻吻,"嫉妒本王能娶到这般聪慧果敢的王妃。"
采采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到书桌上,"咯咯哒~甜言蜜语~"地唱着,尾羽扫过《漕运密折》,将"淑贵妃"三字扫得模糊不清。夏紫月望着母鸡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它方才在窗外的啼声——原来这灵泉鸡,早己成了他们夫妻的守护神。
"以后让采采跟着你上早朝。"她晃了晃母鸡的爪子,"免得有人再往你茶里下药。"
"好。"萧景容轻笑,"不过祥瑞贵妃若在金銮殿上唱《防狼十八招》,怕是要惊了圣驾。"
暮色渐深,灵泉池里的锦鲤忽然集体跃出水面,在月光下划出七彩弧线。夏紫月靠在萧景容肩头,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忽然觉得,这深宫里的每一场危机,都不过是他们感情的试金石。就像灵泉水能解百毒,他们的真心,也能化解所有阴谋。
"其实..."她轻声道,"方才灌药时,我也怕。"
"怕什么?"萧景容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额头。
"怕你醒不过来。"她别过脸,耳尖泛红,"怕以后没人给我讲冷笑话,没人陪我看灵泉鸡跳舞..."
话音未落,萧景容忽然低头,轻轻吻住她唇角。窗外的采采"咯咯哒~少儿不宜~"地唱着,却被他用广袖轻轻挥开。夏紫月瞪大双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这或许是比任何灵泉都要有效的解药——以心换心,以情暖情。
当第一颗星子跃上夜空时,书房里的烛火重新亮起。萧景容握着夏紫月的手,在《淑贵妃处置诏》上落下朱笔,字迹力透纸背,却在末尾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鸡——那是他跟她学的,用来记录重要事项。
"明日早朝后,本王带你去御花园看祥瑞贵妃的新窝。"他将她揽入怀中,避开腹部的动作格外轻柔,"听说工匠们在窝里装了灵泉灯,晚上会发出七彩光。"
"好。"夏紫月望着他眼中的光,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句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此刻她才明白,所谓灵犀,不是天赐祥瑞,而是在阴谋与危机中,依然愿意握紧彼此的手,共赏灵泉鸡舞,同度人间烟火。
窗外,采采正歪着头,用喙尖在窗台上刻着"恩恩爱爱"西个字——虽然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御笔都要珍贵。夏紫月望着这一幕,忽然轻笑出声,惹得萧景容低头看她,眼中满是温柔。
有些真心,或许会在迷情香的烟雾中暂被遮掩,却终将在灵泉水的清冽中重新焕发光彩。就像此刻,烛火跳动,墨香混着灵泉蜜饯的甜,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要绵长——因为它们早己在时光里,酿成了最动人的人间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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