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灵泉在戌时突然变得清澈如镜，谢长宁刚用灵泉淬炼完狼首银针，水面竟自动映出从未见过的画面：十一岁的谢长安穿着簇新的青布衣裳，腰间挂着她绣的狼首香囊，正追着一只花蝴蝶跑过镇北王府的回廊，发梢沾着母亲杨淑兰给别上的野菊花。
“姐！快看我抓到了什么！”他的左手上缠着干净的布条，断指处己长出新肉——那是灵泉治愈的奇迹，而非前世触目惊心的残缺。谢长宁捂住嘴，看着弟弟扑进父亲谢仁贵怀里，父亲笑着用胡茬蹭他的脸，腰间的狼首战刀泛着微光，竟与谢长安腕间的银镯相呼应。
“这是……”她的声音哽咽，灵泉微光在指尖凝成蝴蝶形状，“真正的未来？”
“是你心底的执念催生的幻象。”刘德仁的声音带着叹息，罗盘镜面切换至王家村，“若谢长安活着，本该在王家村教孩童识字，用灵泉培育的战神稻救助流民，成为像你祖父一样的少年英雄。”
谢长宁看见幻象中的弟弟蹲在王家村的田埂上，用树枝在灵土上画狼首图腾，周围围着一群嬉笑的孩童。他摘下腰间的香囊，里面装着灵泉浸泡过的稻种，撒在贫瘠的土地上，竟立刻长出金黄的麦穗。柳姨娘的儿子哭着跑来，被他笑着抱起，袖口露出的狼首印记与胡星的如出一辙——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仇恨从未生根。
“他本该是最善良的孩子，”谢长宁的眼泪滴在灵泉水面，竟引出弟弟的笑声残片，“却被胡林飞折磨致死。”
“因为胡林飞怕他，”老鬼调出狄戎密档，“密使曾在信中提到：‘镇北王血脉中，男丁觉醒战神之力的概率是女子的三倍。’谢长安的存在，就是悬在胡林飞头顶的利剑。”
谢长宁想起前世弟弟被泡在毒液里的断指，指甲缝里还嵌着肖海田的皮肉。灵泉显影突然切换，她看见肖海田的猎刀劈来，却被成年的谢长安徒手握住，刀刃上的雪狼图腾在灵泉微光中碎成齑粉——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是被胡林飞扼杀的未来。
“这一世，”她握紧狼首令，令牌与幻象中的战刀共鸣，“我要让肖海田跪在弟弟的坟前，用他的血浇灌灵土；我要让胡林飞看着弟弟活着，看着他的每一个阴谋都在灵泉面前粉碎。”
老鬼点头，镜中映出谢长安的幻象伸手触碰灵泉，竟在水面留下狼首形状的涟漪：“他的灵魂从未远离，一首在灵泉深处守护着你。你看这涟漪——”涟漪逐渐凝结成“姐”字，“这是他给你的信号。”
谢长宁颤抖着伸手触碰水面，幻象中的弟弟突然转身，指向镇北王府地宫的方向。灵泉自动打开地宫地图，在乱葬岗的位置标出一个红点，那里埋着肖海田用来炼蛊的断指陶罐，也是谢长安残留的一缕魂魄所在。
“老神医，”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我需要‘聚魂散’和灵泉引魂灯。”
“早给你备好了，”老鬼挥袖间，水晶瓶与青铜灯落在灵泉边，“但引魂有风险，肖海田的蛊毒可能趁机侵入你的魂体。”
“我不怕，”谢长宁将银镯浸入灵泉，镯身狼首突然张开嘴，“当年弟弟为我挡刀时，从未想过怕。现在换我，用灵泉之光，为他照亮轮回的路。”
胡星突然跑进来，腕间的狼首印记与灵泉中的幻象产生共鸣，竟在空气中凝结出弟弟的虚影。谢长安的虚影笑着摸摸她的头，从袖中掏出一颗糖递过来——那是前世谢长宁用陪嫁银镯换的麦芽糖，她一首没舍得吃。
以后每到初一十五，我就用灵泉煮麦芽糖，给弟弟的魂魄吃。”
”
“会的，”老鬼指向灵泉上方的星空，“每一颗狼首形状的星星，都是战神府的英魂。谢长安的星星，会比谁都亮。”
谢长宁抬头，看见猎户座旁果然有颗星泛着狼首光，与她掌心的印记遥遥相对。她知道，那是弟弟在告诉她：复仇的路，他会一首陪着。
“胡林飞，肖海田，”她对着星空低语，“你们欠我弟弟的，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这一世，不仅要让他活着，还要让他成为大乾最耀眼的少年——而你们的名字，将永远钉在耻辱柱上，被灵泉的光芒灼烧至灰飞烟灭。”
灵泉突然喷出冲天光柱，谢长安的虚影在光柱中逐渐透明，却在消失前对着谢长宁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谢长宁知道，那是弟弟最后的告别，也是新的开始。从今天起，她的复仇不再只是为了死去的人，更是为了那些本该活着、却被阴谋剥夺了生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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