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的晨雾还未散去，谢长宁己在后山岩洞口铺开粗麻布。11岁的谢长安赤着脚，膝盖抵在凸起的石块上，腰背挺得像父亲照片里的步枪枪管——这是他今日第37次尝试扎稳“战神九式”的起手式，前36次都在数到第十声蝉鸣时轰然倒地。
“腰再首些。”谢长宁用银簪敲了敲弟弟后腰，簪头梅花沾着晨露，“想象你的脊柱是根钢钎，能穿透后山的岩石。”她故意忽略少年膝盖上未愈的擦伤，那些结痂的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金，是昨夜用灵泉偷偷敷过的。
长安咬着牙吸气，感觉丹田处有团热流升起——那是今早喝的灵泉水在起效。自开始系统训练，姐姐总会在他的糙米粥里滴几滴泉水，说是“爹留下的偏方”。此刻热流窜向西肢，他竟真的觉得腰杆有了支撑，像被双大手托住般稳稳立住。
“坚持一炷香。”谢长宁点燃艾草，火星在晨雾中明灭，“今天若能做到，教你第二式‘裂石掌’。”少年眼睛发亮，虎牙在唇缝间闪了闪，想起昨夜梦见父亲的场景——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也是这样站在悬崖边，背后是北疆的雪山，掌心托着块拳头大的石头。
日上三竿时，长安终于完成了第一次完整的马步。他瘫坐在草地上，看着姐姐递来的陶碗里浮着的枸杞，忽然发现那些暗红色果实竟在水面轻轻旋转，像极了灵泉泉眼的漩涡。“喝吧，补气血。”谢长宁别过脸，不想让弟弟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这具11岁的身体，本该在私塾里念书，而不是在泥地里摸爬滚打。
正午的日头晒得后山岩石发烫，姐弟俩坐在老歪脖子树下休息。长安盯着姐姐鬓角的银簪，忽然开口：“姐，你说爹的‘战神九式’，是不是和祠堂里的……”话未说完，己被谢长宁用艾草饼堵住嘴。她警惕地看向谢家老宅方向，祠堂飞檐在热浪中扭曲，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时机未到。”她轻声说，指尖抚过长安眼下己淡成浅褐的淤痕，“等你能完整打出九式，姐带你去祠堂‘认祖归宗’。”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咬下艾草饼时，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那是灵泉的味道，比镇上卖的麦芽糖更让人安心。
长安每天坚持训练，训练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谢长宁将老鬼空间留的牛皮本拆解成每日任务：卯时扎马步，辰时练挥拳，未时负重跑山，酉时研习图谱。长安的草鞋磨破了三双，掌心结的茧比母亲编竹筐的手还厚，却在某个暴雨夜，忽然能徒手劈开后山碗口粗的灌木——那是“裂石掌”的初级成效。
“姐！你看！”少年举着断枝冲进破木屋，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杨淑兰正在熬药，看见儿子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手中的木勺“当啷”掉进陶盆——那分明是成年男人才有的肌肉线条，不该出现在11岁孩子身上。
“娘，我能保护你们了！”长安浑然不觉母亲的异样，转头看向墙上父亲的照片，“爹要是看见，会不会夸我？”谢长宁别过脸，看着母亲偷偷抹泪，忽然想起前世此时，长安还在替柳氏家放牛，双手被牛绳勒得血肉模糊，却连句“疼”都不敢喊。长安训练谢长宁要做她的事。
镇上赶集日。谢长宁让长安去米铺买50斤粟米，特意叮嘱：“走前街，别绕巷子。”少年却故意选了那条曾被二伯家儿子欺负的窄巷——他知道，有些坎儿必须自己迈过去。
果然，刚转过街角，就撞上叼着烟袋的谢明辉。那是二伯家的长子，比长安大五岁，前世曾打断他三根肋骨。此刻对方斜倚在墙上，吐着烟圈笑：“哟，小叫花子也敢走这儿？信不信我——”
“信。”长安打断他，双手在背后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的茧。灵泉水在血管里涌动，他感觉心跳比往常更快，却不再有恐惧，“但今天轮到我问你了。”
谢明辉一愣，烟袋差点掉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少年突然欺身而上，膝盖精准顶向他胯骨——这是谢长宁改良后的“断指拳”起手式。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却被长安抓住手腕，按在青石板墙上。
“上个月你推我时，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长安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字字清晰，“现在我告诉你，再敢碰我家人一根手指，我就打断你的手腕。”他想起姐姐说过的话：“恐惧像块石头，你不搬开，就会被压一辈子。”此刻搬开石头的感觉，比喝灵泉水更让人畅快。
谢明辉脸色煞白，看着少年眼中的狠戾，忽然想起昨夜父亲酒后的嘀咕：“别惹那小子……他姐不知从哪学的邪门功夫……”烟袋“啪”地掉在地上，他转身就跑，鞋底掀起的泥点溅在长安裤脚，却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米铺老板看着扛着50斤粟米健步如飞的少年，惊得合不拢嘴：“谢家小子啥时候这么壮实了？”长安咧嘴笑，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光，肩头的麻袋压得他微微佝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挺拔——那是负重前行的弧度，也是成长的勋章。
回到家时，谢长宁正在晒灵泉培育的草药。她看着弟弟额角的汗，伸手替他擦去，触到他脖颈处晒黑的皮肤，想起父亲晒得黝黑的照片。“不错。”她递过灵泉水，看着少年仰头饮下时喉结滚动，“但真正的战士，不会让敌人看见自己的汗水。”
长安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姐，这是米铺老板多给的桂花糖，说我‘有出息’。”油纸展开时，甜香混着米香扑面而来，他小心翼翼地分成三份，递给母亲时，指尖沾着的糖霜像星星落在粗布上。
杨淑兰摸着儿子晒黑的脸，忽然想起丈夫探家时说的话：“阿芬，你看这小子，手劲比枪栓还大，以后准能当侦察兵。”那时长安还在襁褓里，此刻却能扛着50斤粮食上山，眉眼间有了军人般的刚毅。她忽然明白，女儿的严厉、儿子的蜕变，都是命运给的另一种馈赠。
夜幕降临时，长安在院子里复习当日所学。谢长宁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与墙上父亲的照片重叠。银簪在鬓角闪着光，她摸向腰间的玉佩，感觉里面的灵泉脉动比往日更强——那是弟弟成长带来的共鸣，是父亲在天之灵的慰藉。
“姐，明天练什么？”长安擦着汗跑来，眼睛亮得像后山的灵泉。谢长宁递给他一本新抄的图谱，封皮上“战神九式·进阶篇”字迹新鲜，是用灵泉水调的墨汁：“明天教你‘背水一战’，模拟负重渡河的身法。”
少年翻开第一页，看见上面画着个背着粮袋的士兵，在激流中稳稳前行。他忽然想起今天扛着粟米走过青石板时的感觉，那些曾让他畏惧的目光，此刻都成了耳边掠过的风。“姐，等我练会这招，是不是能扛动100斤？”
“不是为了扛粮。”谢长宁轻声说，抬头望向谢家老宅的祠堂，“是为了在有人想压垮你时，你能笑着把那些重量，变成砸向他们的石头。”
星空下，长安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将图谱贴在胸口，感受着姐姐体温般的余温，忽然觉得，那些流过的汗、受过的伤、咽下的泪，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这不是他本该有的童年，却让他比同龄人更早懂得：有些翅膀，必须在风雨中才能展开。
谢长宁转身走向后山，银簪上的梅花指向灵泉方向。她知道，弟弟的蜕变只是开始。当柳氏发现长安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孩童，当胡家察觉谢家姐弟的锋芒，当祠堂暗格的秘密即将揭晓——他们需要的，是比现在强十倍、百倍的力量。
而她，会用父亲留下的图谱，用灵泉赋予的生机，将长安锻造成最坚韧的盾牌，最锋利的长剑。终有一日，青河镇会听见谢家姐弟的名字，不是作为“受气包”和“小叫花子”，而是作为让欺凌者闻风丧胆的“战神”与“女将军”。
夜风中，传来长安连习的喝声，混着后山的狼嚎，竟有了几分北疆战场的苍凉。谢长宁摸了摸银簪，喃喃自语：“爹，你看，长安长出爪子了。那些欠我们的，很快就能讨回来了。”
这一晚，破木屋里的油灯亮了很久。长安在图谱上画下第一个红勾，杨淑兰在缝补儿子磨破的袖口，谢长宁在后山岩洞口刻下新的训练标记。月光穿过云层，照亮青石板上的拳印，那是成长的刻度，是复仇的倒计时，是一个家族觉醒的印记。
(http://www.qiushuxsw.com/book/eTeAc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