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是苦寒之地,且经常发生战乱,流放过去的人十之八九不能生还。
为了保命脱罪,不待刘府尹用刑,周瑞两口子就把王夫人卖得干干净净。
包括试图给林暄下毒、收受甄家钱财等事。
他们是王夫人的心腹,对其中细节、证物都一清二楚。
刘府尹顾不上惊骇,连夜整理好所有证词。
由于贾政是功臣之后,又蒙太上皇隆恩亲授官职,刘府尹不敢自专。
等到隔日早朝,他出列启奏,揭露了贾政、王夫人的种种罪行。
听闻王夫人曾经派人去扬州林府,试图毒害林如海之子,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对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下手,断绝别人家的血脉传承?
林如海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事,虽然王夫人没有得逞,可她想害林暄的心思是毋庸置疑的。
真是个毒妇!
皇帝也震怒不己,而后不禁更加心疼自己的忠臣心腹。
有这样糟心狠毒的亲戚,林爱卿不容易啊。
林如海双目含泪,跪在殿中,恳求皇帝严惩贾政夫妻。
朝堂诸人谁也不能说他公报私仇。
毕竟林家只有一个儿子,换成任何人,都会恨不得把那夫妻俩挫骨扬灰。
谁还管贾政是否知情?夫妻一体,男人有罪家眷会受到牵连,女人有罪,当家做主的男人也不该全身而退。
皇帝给李御史递了个眼色,李御史会意,趁机弹劾贾琏与平安州数位将领勾结,意欲寻机谋反。
以北静王为首的西王八公后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这是想把荣国府一网打尽?
锦乡侯不动声色地与北静王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要不要替贾琏求情。
毕竟李御史给贾琏安排的罪名有些牵强,他们若是想帮贾琏脱罪,还是有法子的。
北静王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没有料到皇帝会派人盯着贾琏,谁都知道,贾琏是个好色无能的纨绔。
北静王竭力压制住心底的不甘,脑中飞快地闪过许多想法,最后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贾琏这步棋己经彻底废了,救他也没有多少好处,无非让人觉得北静王有情有义罢了。
可他们如今需要的不是好名声,而是保存实力、韬光养晦。
皇帝坐在高处,将众臣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荣国府枉负皇恩、对太上皇不敬、谋害朝廷大臣家眷、欺压百姓、目无王法。”皇帝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数罪并罚,除爵、革职查办。”
“大理寺卿,”皇帝吩咐道,“朕命你,与京兆府一同协查,半个月内,给朕一个明确的答复。”
大理寺卿、刘府尹齐声应是。
二月初九是三年一次的会试,皇帝不想让其他事情影响他招揽人才,打算在那日之前,把荣国府解决掉。
荣庆堂内气氛凝重。
贾母闭目歪在榻上养神,实则心乱如麻。
短短几日,她似乎衰老了十岁。
屋内伺候的丫鬟们素衣银饰,表情哀戚,干活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招了贾母或王夫人的眼。
琥珀慌慌张张地进来,鸳鸯皱眉看她,正要开口训斥,琥珀己经哭道:“老太太,不好了,高公公领着许多人过来传旨。”
贾母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这一天终于来了”的预感。
匆匆换了衣裳、摆上香案,贾母、贾赦、贾政等人依次跪在院中。
高福泉面带微笑,展开手里明黄的圣旨,声音尖细阴冷,一字一句地摧毁了荣国府所有人的心神。
除爵摘匾、回收府邸。荣国府的百年基业,如此轻易地毁于一旦了。
这还没完,贾政、贾琏革职,除贾母之外的女眷均被褫夺诰命。
苍天啊!贾母几乎想就此死去。
可死了之后,该如何面对贾代善?
她没有守住这偌大的家业。
贾赦长年微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似自嘲又似解脱。
贾政、王氏却神情癫狂,他们不能接受荣国府没了。
王氏甚至口吐鲜血,双目赤红。
国公府的门匾被摘了、府邸也要被收回,那她这么多年的谋划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就在众人面如死灰、心头惶然之际,大理寺卿、京兆府尹携手而来。
刘府尹是个心善的老好人,对贾母等人说明了皇帝突然下旨的缘由,免得他们一味懵懂惶惑。
“你这个贱人!”得知这一切都是由王氏引起的,贾政愤怒得理智尽失,一巴掌扇在王氏的脸上,登时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
王氏被打得鬓发凌乱、嘴角溢出血迹,她呆滞地捂着脸,怀疑自己身在一场噩梦之中。
否则贾政怎么敢打她?又怎么会有人说她触犯了律法、连累了整个国公府?
那些事情分明都是她做惯了的,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王子腾和杨氏还曾经夸赞过她,说她比男子还厉害、浑身是胆。
贾政犹不解气,抬脚往她身上死命踹了几下,往日的端方形象荡然无存。
还是衙役看不过眼,把他拉开了。
两司协作,很快就带走了府里所有男丁,以及王氏。
其他女眷们则被关在荣庆堂内,在判罪之前都有人看守,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隔壁宁国府中,贾珍、贾蓉父子两个尚在醉生梦死。
贾珍之妻尤氏有两个妹子,人称尤二姐、尤三姐,生得如花似玉,颇受贾珍父子的喜爱,时常接她们到府里小住。
某日贾珍邀请贾琏过府吃酒,尤氏姐妹在席上作陪,贾琏见尤二姐温柔标致,言语大方,比王熙凤不知好了多少倍,不由心动。
之后几次三番去找她嬉闹,贾蓉便想了个主意,只等贾元春热孝过去,撺掇贾琏偷娶尤二姐做二房。
届时他也可以避开贾珍的面儿,偷偷去和尤氏姐妹厮混。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好的很,得意洋洋地又灌了一杯酒。
荣国府内却一片凄惨光景。
贾母是被抬进荣庆堂的,高福泉、大理寺卿等人走后,鸳鸯去扶她起身,才发现她口角歪斜,不能说话。
原来方才贾母经历了大悲大怒,突发中风了。
邢夫人是个不顶事的,早被吓得战战兢兢六神无主了,李纨比她强些,却也是手忙脚乱的,三春更不必说,哭得眼睛都肿了。
无奈,王熙凤只得站出来,命人与看守的衙役商量,给贾母请个大夫。
贾母毕竟依旧是超品国公夫人。
鸳鸯连忙叫琥珀去了,她不放心旁人照顾贾母。
王熙凤又恩威并施,吩咐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倘若敢有偷奸耍滑的,立刻送去外面,报官便宜得很。
她们的身契可都还在府里呢。
等众人都冷静下来后,王熙凤功成身退,仍叫李纨、贾迎春、贾探春料理诸事。
因为她没有心情再管这些事,她只想知道,事己至此,她将来该何去何从?
林姑妈会救她么?
被她念叨着的贾敏刚刚收到林如海派人传回的消息。
状告王氏是他们夫妻二人共同决定的,为报前世杀女之仇。
但他们都以为,皇帝会先惩治贾政一房,留着贾琏继续钓鱼。
不料皇帝这一次却雷厉风行起来,看样子想一次肃清荣国府。
旁人暂且不提,贾敏只担心贾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们毕竟是母女,如果可以的话,贾敏还是希望贾母能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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