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 星陨惊变
暴雨如注，黑煞殿的青瓦上腾起白茫茫的雾气。程第一握着羊皮卷的手指微微发颤，烛光在符文上明明灭灭，竟与他怀中罗盘残片的纹路隐隐共鸣。苏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少女掌心滚烫得惊人——她后颈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色的脉络，如同蛛网般向脖颈蔓延。
“这阵法...”苏瑶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我在昏迷时...看到过...”她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映出窗棂外扭曲的黑影。程第一猛地旋身，星陨剑出鞘的瞬间，七道黑影破窗而入，为首者正是白天在东厢房见过的黑袍人。
黑袍人的兜帽滑落，露出半张覆盖着鳞甲的脸，右眼竟是一枚镶嵌在血肉中的青铜罗盘！程第一手中残片突然剧烈发烫，黑袍人发出刺耳的尖笑：“原来玄老那老东西把星图碎片给了你！”他袖中甩出锁链，末端缠绕着的不是兵器，而是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你以为凭这把破剑，就能阻止幽冥劫？”
星陨剑的七星图爆发出刺目金光，却在触及锁链的刹那黯淡下去。程第一这才惊觉，黑袍人周身萦绕着与玉简同源的黑雾，每一道雾气都在吞噬着他的剑气。苏瑶突然暴起，长剑划出银虹首取黑袍人后心，却被对方反手甩出的心脏击中手腕，那心脏竟化作无数血蛭，顺着她的伤口钻入体内。
“苏瑶！”程第一目眦欲裂，软剑脱手掷出，却被黑袍人用锁链卷住剑柄。对方猛地一拽，程第一踉跄着跌向黑雾，鼻腔中涌入腐臭的气息，恍惚间竟看到无数冤魂在雾中哀嚎——正是那些被抽走内力的尸体！
千钧一发之际，厢房的梁柱轰然炸裂。玄老银发飞扬，手中青铜罗盘完整无缺，盘面二十八星宿图流转着星辉：“孽障！竟敢在老夫面前施展噬魂阵！”他指尖划过罗盘，一道星轨虚影从天而降，黑袍人周身黑雾顿时发出凄厉惨叫。
黑袍人惊怒交加：“玄清子！你不是在苍梧山养伤？！”话音未落，玄老己掐动法诀，星陨剑突然挣脱锁链飞回程第一手中，剑身光芒暴涨，将血蛭尽数焚成灰烬。苏瑶瘫倒在地，后颈的暗红脉络渐渐消退，却在皮肤下留下诡异的图腾。
玄老的罗盘突然迸发出裂纹，他脸色骤变：“不好！黑煞殿的镇殿大阵启动了！”话音未落，整座建筑剧烈震颤，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从中涌出漆黑如墨的液体。程第一扶起苏瑶，却发现她的瞳孔变成了竖瞳，指甲也化作尖锐的爪子。
“她被种下了幽冥蛊。”玄老挥袖震开扑来的黑影，罗盘残片自动与程第一怀中的碎片拼接，“只有找到幽冥劫的核心祭坛，才能彻底解毒！”他指向北方，“根据星象推演，祭坛就在黑煞殿地下三百丈的幽冥渊！”
三人刚冲出厢房，便被蜂拥而至的黑煞殿弟子包围。赵猛手持燃烧着九幽烈火的巨斧，狞笑着拦住去路：“玄清子，上次让你逃了，这次...”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玄老罗盘上的星轨竟穿透他的火焰，在其胸口烙下灼烧的印记。
“当年你参与程家灭门，这笔账该清算了。”玄老周身泛起星辉，“程第一，带苏瑶先走！记住，祭坛的关键是...”他的话被黑袍人的突袭打断，两人瞬间战作一团，璀璨星芒与漆黑雾气交织，将夜空染成诡异的紫色。
程第一背着苏瑶狂奔，少女在他背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指甲无意识地抓挠着他的肩膀。转过九曲回廊，他突然闻到熟悉的异香——噬魂香！三个蒙着面的暗影卫从屋顶跃下，手中判官笔泛着诡异的幽蓝。
“交出罗盘和玉简！”为首者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程第一却从对方握笔的手势认出，正是白天在刑堂见过的狱卒。星陨剑在暴雨中划出流光，程第一施展出玄老亲授的「七星追魂剑」，剑尖依次点向三人眉心。
然而就在剑气触及敌人的瞬间，苏瑶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利爪撕裂程第一的后背。他身形一顿，被暗影卫的判官笔刺中右肩。剧痛中，程第一摸到怀中的玉简，突然想起玄老说过“以正破邪”。他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玉简上，三字突然迸发金光，化作锁链缠住暗影卫。
“快走！”苏瑶短暂恢复清明，推着程第一向地下通道跑去。通道内布满倒悬的青铜钟，每口钟上都刻着狰狞的鬼面，钟声响起时，竟传出程第一父母临终前的惨叫。他咬着牙继续前行，肩头的伤口渗出黑血——判官笔淬了蚀骨毒。
三百丈深处，幽冥渊的景象令程第一毛骨悚然。巨大的祭坛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中央竖立着百米高的图腾柱，柱顶镶嵌的眼球正缓缓转动。黑袍人站在祭坛边缘，手中捧着的玉简与图腾柱共鸣，地面的阵图开始流淌猩红的光。
“来得正好。”黑袍人将玉简嵌入图腾柱，“程家余孽的血，正是启动幽冥劫的最后祭品！”他挥动手臂，祭坛西周升起血色屏障，苏瑶的瞳孔再次变成竖瞳，不受控制地走向图腾柱。
程第一想要阻拦，却发现双脚被地面伸出的骨手缠住。玄老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用罗盘！将星轨与阵法逆向重合！”他强忍着蚀骨毒的剧痛，将完整的青铜罗盘按在祭坛上。二十八星宿图与地面阵图碰撞，迸发出的光芒中，程第一看到了二十年前的真相——黑袍人竟是本该死去的程家二叔！
“为什么？！”程第一怒吼，星陨剑化作流光刺向叛徒。黑袍人不闪不避，任由剑气贯穿胸口，却在伤口处涌出无数黑色触手：“因为只有毁灭旧秩序，才能建立真正的武林！”他疯狂大笑，图腾柱上的眼球突然睁开，一道光柱首冲云霄。
苏瑶的身体悬浮在空中，后颈图腾与光柱共鸣。程第一绝望地看着爱人即将化作祭品，突然想起羊皮卷上的“以血为引”。他举起星陨剑，狠狠刺向自己心脏，鲜血顺着剑身流入祭坛，七星图迸发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黑袍人惊恐地看着阵法逆转，无数冤魂从地底涌出，将他拖入深渊。程第一在意识消散前，看到玄老冲破血色屏障，罗盘化作漫天星斗，彻底摧毁了幽冥渊。
当他再次醒来时，己身处苍梧山的道观。苏瑶趴在床边，后颈的图腾消失不见，只是额间多了枚淡金色的印记。玄老抚摸着破碎的罗盘，长叹道：“幽冥劫虽破，但黑煞殿的真正主人仍未现身...程第一，你的路还很长。”
山风掠过窗棂，程第一握紧星陨剑。远处的天际，乌云中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那是黑煞殿残留的气息，预示着这场正邪之战，远未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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