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齿轮低语
晨雾如纱，缠绕着祠堂废墟的残垣断壁。程第一将染血的灵力剑插入地面，金属碰撞声惊醒了蜷缩在瓦砾中的灰雀。苏瑶指尖划过《灵枢·机械篇》的烫金扉页，冰凉的触感让她骤然皱眉——泛黄的纸页间竟渗出细密的水珠，在"齿轮与经络共振原理"的字迹上晕开诡异的蓝痕。
"不对劲。"苏瑶突然抓住程第一的手腕，指向祠堂东南角。原本被金色光芒摧毁的机械藤蔓堆里，几根青铜枝桠正在诡异地抽搐，断口处的银色液体聚合成微型齿轮，沿着碎石缝隙蜿蜒爬行。程第一瞳孔骤缩，天机匣突然剧烈发烫，水晶表面浮现出与那些微型齿轮相同的齿纹。
地面突然传来细微震动，如同千万只昆虫振翅。两人还未反应，数十条机械蜈蚣破土而出。这些怪物通体漆黑，复眼闪烁着猩红光芒，每节躯体都嵌着刻满符文的齿轮。为首的蜈蚣张开锯齿状颚齿，喷出腐蚀性黑雾，所过之处，青砖瞬间熔化成沸腾的铁水。
"它们在吸收机械残骸的能量！"程第一灵力护盾刚撑起，就被黑雾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苏瑶莲火重燃，却只是将黑雾驱散，无法伤及机械蜈蚣分毫。更诡异的是，被火焰灼烧的蜈蚣躯体竟开始重组，断裂处生出更多的附肢，化作蜘蛛与蜈蚣结合的异形。
危机时刻，天机匣自动悬浮至两人头顶。水晶阴阳鱼疯狂旋转，投射出淡蓝色光幕笼罩众人。光幕接触机械蜈蚣的瞬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程第一趁机瞥见蜈蚣体内的结构——银色脉络如同神经网络，核心处竟跳动着齿轮状的"心脏"。
"攻击它们的核心！"程第一灵力凝聚成刃，苏瑶莲火化作锁链缠住机械蜈蚣。当灵力刃刺穿蜈蚣躯体的刹那，无数齿轮从伤口喷涌而出，在空中组合成旋转的锯轮。苏瑶侧身躲避，发梢被锯轮削断，飘落的发丝接触齿轮表面，瞬间化作青烟。
战斗正酣，祠堂地下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整座废墟开始下沉，露出隐藏在地下的青铜密室。密室大门雕刻着与机械祖师权杖相同的齿轮阵，门缝间渗出幽蓝雾气。程第一与苏瑶对视一眼，同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那是机械祖师残留的气息。
"看来真正的秘密藏在下面。"苏瑶莲火照亮密室台阶，发现每级台阶都刻着半人高的齿轮浮雕。当他们踏入密室，头顶突然垂下数十条机械锁链，锁链末端的铁钩泛着寒光。程第一挥剑斩断锁链，却发现断裂处的金属竟如活物般蠕动，重新连接成更大的绞索。
密室深处，一座巨大的齿轮钟缓缓转动。钟面没有指针，取而代之的是十二道幽蓝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不同的机械文明图景：悬浮在云海中的齿轮城市、由符文驱动的机械巨舰、还有用人类魂魄作为能源核心的恐怖装置。程第一注意到，在钟面底部的齿轮缝隙里，蜷缩着几个昏迷的少年——正是星命大阵中被囚禁的魂魄。
"这些齿轮钟在记录机械文明的历史！"苏瑶话音未落，齿轮钟突然加速运转，所有幽蓝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光柱中，机械祖师的虚影缓缓凝聚，只是这次，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周身缠绕着破碎的齿轮残影。
"愚蠢的蝼蚁，以为摧毁星命大阵就能终结一切？"虚影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齿轮钟的齿轮永不停歇，机械文明的火种早己在你们的世界生根发芽。"虚影抬手，密室西壁的齿轮浮雕竟脱离墙面，组合成巨大的机械傀儡。傀儡眼中射出激光，所到之处，地面熔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程第一灵力剑与激光相撞，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苏瑶的莲火在傀儡金属外壳上不断反弹，无法造成实质伤害。更可怕的是，傀儡每承受一次攻击，就会吸收相应的灵力，躯体变得更加庞大。
千钧一发之际，程第一突然注意到齿轮钟表面的星图——在某个齿轮咬合的瞬间，星图会出现一道裂痕。他转头看向苏瑶，眼中闪过决然："还记得逆转星图的方法吗？我们需要让齿轮钟逆向运转！"苏瑶立刻会意，莲火化作锁链缠住齿轮钟的主轴，程第一则将灵力注入天机匣。
天机匣发出耀眼光芒，与莲火形成共振。齿轮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缓慢逆转。随着齿轮逆向转动，机械傀儡的动作逐渐迟缓，激光强度也在减弱。但就在此时，齿轮钟核心处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十二道幽蓝光芒化作十二只机械凤凰，朝着程第一与苏瑶俯冲而下。
"撑住！"程第一灵力护盾全开，苏瑶的莲火在空中织成火网。机械凤凰的利爪撕开护盾，尾羽扫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程第一感觉灵力飞速流逝，天机匣的光芒也在逐渐黯淡。危急时刻，他突然想起初代圣女的话，将灵力注入《灵枢·机械篇》。
古籍顿时金光大作，书页间浮现出与齿轮钟同源的符文。符文化作锁链缠住机械凤凰，书页上的文字开始自动诵读："齿轮为骨，灵气为血，逆命者，需破因果之环。"随着诵读声，齿轮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主轴应声断裂，十二只机械凤凰在空中化作齑粉。
机械傀儡轰然倒塌，齿轮钟的光芒逐渐熄灭。程第一与苏瑶踉跄着扶住墙壁，发现密室角落的少年们正在苏醒。就在此时，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密室顶部开始坍塌。程第一抱起昏迷的少年，苏瑶则用莲火开辟出逃生通道。
当他们冲出密室时，朝阳恰好跃出地平线。程第一回望废墟，只见青铜密室正在下沉，齿轮钟的残片散落在晨光中。苏瑶翻开《灵枢·机械篇》，发现原本空白的内页浮现出新的字迹："齿轮低语未绝，平衡之道长存。"
远处的山峦间，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程第一握紧天机匣，与苏瑶对视一眼——这场与机械文明的博弈，远未到终结之时。而那深埋在地下的齿轮钟，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秘密，正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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