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这棱镜花唱的是《银沙谣》！”彭兆林摘下朵花别在甄珍发间，花瓣振动的频率竟和平洲钟楼的钟摆同调。远处巷口的电表箱突然亮起微光，箱门上的锈迹正被银沙啃噬，露出底下用童谣写成的句子：“黑暗是光的影子，别怕踩它尾巴。”
甄珍的指尖划过铺路石的裂缝，银沙立刻涌进去凝成棱镜：“我爹修机器时总说，”她对着裂缝哈气，棱镜突然投出父亲的影像，“‘齿轮卡壳别硬撬，往缝里撒把星光——’你看现在平洲的每个井盖，都成了撒星光的漏斗。”
水晶树的根系突然隆起，银沙顺着树根钻进甄珍掌心的伤疤。“这是当年修发电机留下的，”她看着伤疤泛起银光，“现在成了棱镜花的花萼。”彭兆林的铜哨突然响起，哨音里混着银沙流动的声音，竟和水晶树的棱镜共鸣出《齿轮童谣》。
“快看那栋老楼！”彭兆林指向街角的危楼，银沙正从墙缝里长出棱镜藤蔓，“父亲当年在墙根埋了‘光种子’，说‘黑暗越厚，光芽越壮’。”甄珍摸向藤蔓上的棱镜，里面映出老楼居民半夜修电路的场景，每个人的工具都沾着银沙。
巷口的煎饼摊突然爆出银光，摊主大爷的围裙上绣满了棱镜花：“彭小子！你爹的银沙把我的鏊子都照暖了！”他翻动煎饼时，鏊子边缘渗出银沙，在半空聚成“热乎”的棱镜字。甄珍的机械义手突然发热，义指缝里漏出的不再是机油，是会唱《煎饼歌》的银沙。
“平洲的每个邮筒都在冒光！”彭兆林拽着甄珍跑到邮局，见银沙正从投递口涌出，凝成发光的信件，“你看这封信——”他抽出封信，信封上的地址竟是“平洲所有黑暗角落收”，“父亲说过，银沙是光的邮差。”
甄珍的义手突然自动组装出棱镜收音机，里面传出各个年代的声音：“1978年的停电夜，有人用手电筒光拼笑脸”“2003年的雪灾，暖壶底藏着银沙”“2020年的口罩，鼻梁条闪着微光”。水晶树的棱镜突然全部转向收音机，把这些声音凝成了会发光的年轮。
“你爹撒银沙时，”甄珍的义指划过水晶树的年轮，“总在每个黑暗节点埋‘光开关’。”话音未落，平洲突然全城停电，却见所有棱镜花同时亮起，每个井盖、电表箱、铺路石都在发光，银沙组成的光河顺着街道流淌，把停电的黑暗照成了童话书。
“这是父亲设计的‘黑暗测试’！”彭兆林的铜哨吹出《光明赋》，银沙闻声聚成光桥，“当年他说，‘要让平洲人知道，没了电灯，他们自己就是光’。”甄珍的义手突然投射出父亲的笔记：“每个机械故障都是光的入口，每个黑暗时刻都是棱镜的打磨机。”
光河里突然浮出无数棱镜船，船上载着平洲的老物件：生锈的自行车铃铛、缺角的台灯罩、漏风的窗把手。“这些都是居民埋的‘光记忆’，”彭兆林捞起个自行车铃铛，铃铛里流出银沙，“你听——”铃铛竟摇出1985年的放学铃声，混着小女孩说“爸爸修的车铃会发光”。
水晶树突然降下银沙雨，每粒沙都裹着句“我曾在黑暗里发光”。甄珍接住沙粒，看见里面映着自己十二岁修电表的样子，父亲在旁撒着银沙说：“珍珍看，电闸拉下来时，银沙会从缝隙里漏光。”现在她的义手关节处，果然有银沙在齿轮缝里闪。
“平洲的风都是甜的！”彭兆林张开嘴接住银沙雨，尝到了奶奶熬的梨膏糖味，“父亲说过，‘当银沙和人间烟火混在一块，就成了能吃的光’。”远处的包子铺飘来蒸汽，蒸汽里全是银沙凝成的“烫嘴”棱镜，把食客的笑脸照得发亮。
停电的第三十分钟，水晶树突然发出嗡鸣，所有棱镜花同时转向东方。“是日出！”甄珍的义手自动举起棱镜，与万千棱镜花组成巨大的聚光镜，“我爹说过，‘棱镜要学会借光，更要学会自己发光’。”第一缕阳光穿过棱镜时，平洲的每个黑暗角落都在唱：“我是光，我一首是光。”
银沙突然从地里涌出，在水晶树下堆成“光博物馆”。彭兆林推开沙门，见里面陈列着平洲人主动交出的黑暗：有失业通知书、诊断书、离婚协议，每份黑暗上都贴着银沙写的“此处有光”。甄珍的义手突然在一份诊断书上撒下银沙，沙粒聚成“活着就会发光”的棱镜字。
“父亲的银沙不是魔法，”彭兆林摸着“黑暗陈列柜”，柜门上渗出父亲的笔迹，“‘是让每个人看见，自己早就是棱镜’。”甄珍的义手突然拆开自己的机械心脏，里面没有齿轮，全是会唱歌的银沙，“你看！我爹把‘光核心’藏在这——”
此时全城来电，灯光与棱镜光交织成彩虹。彭兆林的铜哨突然吹出从未听过的调子，水晶树的棱镜纷纷落下，变成居民们的日常用品：有的成了钥匙扣，有的做了发卡，还有的嵌进了老人的老花镜。甄珍的义手接住块棱镜，里面映着父亲的最后叮嘱：“珍珍，机械会坏，人心不会，因为人心本就是棱镜。”
黄昏时，彭兆林和甄珍坐在水晶树下，看银沙在每个人的影子里流淌。“你瞧那个修鞋匠，”彭兆林指向巷口，老人的工具箱里全是银沙凝成的“补丁光”，“他总说‘破鞋里能长出新光’。”甄珍的义手突然握住彭兆林的手，两人的影子重叠处，银沙正聚成“平洲”的发光字样。
水晶树的根系突然发出共鸣，平洲的每个井盖、电表箱、铺路石都在回应。甄珍听见父亲的声音混在银沙里说：“女儿啊，机械是冰冷的，但人心是暖的，当你把光种进人心，黑暗就成了光的养料。”而彭兆林胸口的铜哨，此刻正自动吹出那首平洲人人都会唱的《棱镜谣》：“人人都是棱镜，处处皆有光明，黑暗是光的影子，笑着踩它尾巴就行。”
夜风裹着银沙香吹过，甄珍的义手摘下片水晶树的叶子，叶子在掌心变成棱镜怀表，表盘上没有数字，只有不断流动的银沙，沙里映着平洲的每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棱镜花上时，所有曾经黑暗的地方都在轻轻唱，唱那首由银沙、笑声和齿轮声共同谱成的，永不落幕的光明歌谣，而歌谣的每一个音符里，都藏着彭兆林父亲和甄珍父亲共同写下的答案：“光，从来都在，只看你愿不愿意，做那个让它漏出来的棱镜。”
“你看这银沙怀表里的清晨！”彭兆林凑过来看，表盘上的银沙突然聚成1998年的平洲小学——停电的教室里，孩子们正用棱镜花反射阳光，在黑板上拼出“早安”。甄珍的义手突然震动，怀表玻璃上渗出父亲的字迹：“齿轮停转时，阳光会给指针上弦。”
巷口的修鞋匠突然喊他们：“快来瞧这鞋跟！”老人举着只补丁鞋，鞋跟缝隙里的银沙正长成棱镜台阶，“昨儿个有个娃说，这台阶能踩出《上学歌》。”彭兆林踩上去，果然听见银沙唱着“太阳当空照”，而鞋跟的补丁里，映着修鞋匠年轻时给女儿修童鞋的画面。
“平洲的每个邮筒都在生棱镜花！”甄珍跑到邮局，见银沙从投递口涌出，在邮箱格子里开出会念信的花。她摘下朵花凑到耳边，听见花在念母亲的信：“珍珍，修不好的闹钟别扔，齿轮缝里能养银沙。”此时所有邮箱突然发亮，银沙在每个格子里写出“己读：光收到”。
水晶树的根系突然拱起，银沙顺着树根钻进彭兆林的铜哨。“这哨子是父亲的！”他吹响哨子，银沙闻声聚成光轨，轨上跑着各个年代的平洲电车，“看！1972年的电车司机总在隧道撒银沙，说‘黑暗是光的隧道’。”甄珍的义手突然投影出司机日记：“今天撒的银沙在铁轨缝里亮了，像给火车装了星星轮子。”
“快看钟楼！”彭兆林指向市中心，银沙正从钟摆缝隙里漏出，在钟面上拼出流动的童谣。当钟敲九下时，银沙突然聚成父亲们的虚影，他们手拉手唱起《银沙调》：“沙是光的种子，缝是光的门，人人心里有棱镜，轻轻一转就亮了。”甄珍的义手突然捂住胸口——那里的机械心脏正随着歌声，把银沙泵成发光的血液。
煎饼摊的鏊子突然浮起银沙，在半空写成“趁热吃”的棱镜字。摊主大爷把煎饼递给盲人奶奶，奶奶的盲杖尖立刻长出银沙灯：“今儿个的煎饼，咬下去有星光味儿！”彭兆林接住奶奶掉落的银沙，沙粒在掌心映出她年轻时给丈夫读信的场景，信纸缝隙里全是偷偷撒的银沙。
“平洲的雨都是甜的！”甄珍张开嘴接住雨滴，尝到了父亲修机器时吃的薄荷糖味。雨丝里的银沙突然聚成棱镜伞，伞面上映着平洲人共撑一把伞的画面：有妈妈背着高烧的孩子跑向医院，有少年为拾荒老人撑起雨衣，每个画面的缝隙里，都有银沙在悄悄发亮。
水晶树突然降下银沙帘，在树下织成“光记忆”幕布。彭兆林触摸幕布，看见父亲在废墟上撒银沙：“当年地震后，他说‘裂缝是大地的棱镜’。”甄珍的义手则触到自己十八岁修路灯的场景，父亲在旁撒着银沙笑：“珍珍看，灯柱的锈迹都是光的花纹。”
此时所有棱镜花同时转向巷尾的老发电机房，银沙正从门缝里喷出，凝成巨大的棱镜齿轮。“这是父亲埋的‘光开关’！”彭兆林拽着甄珍冲进去，见发电机的每个锈齿轮都在滴银沙，“他说过，‘老机器别扔，让银沙把卡壳的地方磨成光道’。”
甄珍的义手突然自动拆解发电机，露出里面用银沙焊死的棱镜核心：“看！我爹把‘光心脏’藏在这！”当她取出核心时，整个平洲的棱镜花突然齐鸣，银沙组成的光河顺着发电机管道流淌，把所有黑暗角落都照成了水晶宫。
“父亲们的答案在这儿！”彭兆林指着棱镜核心上的刻字，银沙正顺着刻痕流动，显出两行重叠的笔迹：“光，从来都在”“做让它漏出的棱镜”。甄珍的义手突然握住核心，机械关节处溢出的不再是机油，是会唱《棱镜歌》的银沙。
夜风再次吹过，彭兆林的铜哨和甄珍的义手同时发光，银沙在他们掌心聚成发光的童谣书。翻开书，每一页都是平洲人用黑暗换来的光明故事：有失业者在出租屋的窗缝撒银沙，有抗癌病人把药片瓶做成棱镜灯，有留守儿童用弹珠聚光写作业。
“你听这书在唱！”甄珍把书贴在耳边，听见所有故事都汇成同一首歌，“‘沙是光的种子，人是光的园丁，哪怕只有指缝大的光，也能把黑暗酿成糖’。”彭兆林的铜哨自动应和，银沙闻声在他们脚下铺成发光的路，路的尽头，水晶树正把平洲的每个清晨，都酿成永不熄灭的光明童谣。
而那枚棱镜怀表，此刻正躺在甄珍掌心，表盘上的银沙还在流动，映着平洲的又一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棱镜花上时，所有曾经黑暗的地方都在轻轻唱，唱那首由银沙、笑声和齿轮声共同谱成的歌，歌里藏着两代人共同的答案：光，从未离开，只要你愿意做那个棱镜，哪怕是最微小的裂缝，也能让整个世界，听见光明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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