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队长，前面就是村口了！”司机老李踩了踩刹车，车灯扫过斑驳的石碑。赵老汉扒着车窗，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哎哟，老少爷们都等着呢！”
果然，二十几个村民举着手电筒、火把围在村口，王婶儿端着竹篮就往车上塞：“大半夜辛苦啦！这是刚煮的茶叶蛋，给孩子们垫垫肚子。”黄悦刚接过鸡蛋，就被李二柱拉住胳膊：“黄技术员！那防虎警报器真能把老虎吓跑？俺家后山那块地......”
“二柱叔您别急！”黄悦掏出平板电脑，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系统己经根据老虎活动轨迹，在全村32个重点区域设置了感应点。您看——”她放大地图，红点连成密密麻麻的网络，“只要老虎进入百米范围，警报声、强光和驱兽声波会同时启动。”
彭兆林拍了拍李二柱的肩膀：“等会儿带你们去测试。不过丑话说前头，设备再先进，也得靠大家配合。”他转向人群，声音带着常年在山林里练就的穿透力，“从今天起，夜里十点后不许单独进山，牛羊必须圈养，发现异常立刻打值班室电话！”
人群里响起七嘴八舌的应和。赵老汉突然扯开嗓子：“都听见没？彭队长说啥就是啥！去年要不是他带着人搜山三天三夜，俺家那小孙子......”说到这儿，老人眼眶泛红，说不下去了。
这时，年轻的技术员小张跳下车，手里举着个喇叭：“来！咱们先演练一遍！王大哥，麻烦您开拖拉机去后山转一圈，模拟老虎靠近！”
“得嘞！”王大哥跳上拖拉机，排气管喷出黑烟。黄悦蹲在村口的警报器旁调试，嘴里念叨：“距离感应、红外监测、声音分贝......师父，参数都对了！”
彭兆林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嗷——”的一声低吼。人群瞬间安静，几个小孩吓得往大人怀里钻。赵老汉脸色煞白：“这、这声音不对啊！”
黄悦的手指在平板上飞速滑动：“糟了！系统显示有多个热源靠近，不是拖拉机！”话音未落，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西周的射灯齐刷刷扫向山林。
“所有人退后！”彭兆林拔出腰间的信号枪，“黄悦，联系林业局救援！其他人别慌，聚在一起！”
黑暗中，树枝断裂的声音越来越近。老李突然大喊：“在那儿！两只！”众人定睛一看，两只体型巨大的东北虎正从灌木丛中走出，幽绿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凶光。
“师父！驱兽声波没反应！”黄悦急得声音都变了。彭兆林立刻判断：“信号干扰！小张，去机房重启系统！”他举起信号枪朝天发射，绚丽的火花在空中炸开。
老虎被响声惊住，却没有退去。其中一只突然弓起身子，作势要扑。千钧一发之际，赵老汉抄起地上的铜锣，拼命敲了起来：“敲家伙！咱们老辈人就是这么赶山的！”
村民们如梦初醒，铁锅、铁铲、脸盆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彭兆林趁机大喊：“往它们眼睛照！别散开！”
混乱中，黄悦突然发现异常：“师父！老虎后腿有伤！它们好像在躲什么......”她的话被更凄厉的吼声打断，这次声音来自更深的山林，带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还有东西！”彭兆林脸色骤变，“所有人立刻上车！快！”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往车上挤时，一只足有两米高的巨熊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它浑身皮毛呈诡异的灰黑色，左眼处结着血痂，嘴里散发着腐臭的气息。两只老虎见状，竟转身就逃，巨熊却紧追不舍，一掌拍断碗口粗的树干。
“是变异熊！”彭兆林猛地关上车门，“这畜生去年吃了偷猎者投放的毒饵，没想到还活着......”他的话被剧烈的晃动打断，巨熊己经追到车前，利爪在车身上划出五道深深的痕迹。
“师父，系统恢复了！”小张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要不要启动最强声波？”
“不行！”黄悦抢过对讲机，“它听觉己经受损，声波没用！”她突然眼睛一亮，“师父，红松王！熊类对高大物体有天然恐惧，咱们把它引到那儿去！”
彭兆林立刻会意：“老李，开车绕到红松王！黄悦，联系林业局，让他们带着麻醉枪从西边包抄！”
车子轰鸣着启动，巨熊在后面紧追。透过车窗，明兰看见月光下的红松王越来越近，粗壮的树干如同巨人般矗立。彭兆林掏出最后一枚信号弹，对准巨熊发射。
“吼——”巨熊被火光激怒，加速狂奔。就在它即将扑向车子时，彭兆林大喊：“刹车！”老李猛踩刹车，车子在红松王前急停。巨熊收势不及，一头撞在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趁着巨熊头晕眼花，林业局的首升机及时赶到，麻醉弹精准射中它的后腿。巨熊挣扎了几下，终于轰然倒地。
“成功了！”黄悦激动地抱住师父，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我、我以为......”
彭兆林拍了拍她的背，望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哭什么？这才刚开始。”他转向惊魂未定的村民，“都看到了吧？山林里的危险从来不是单靠几台设备就能解决的。以后，咱们得学会和这些生灵共存。”
赵老汉抹了把脸，突然带头鼓起掌来。掌声中，彭兆林走向昏迷的巨熊，蹲下身子查看它身上的伤痕：“通知动物保护中心，好好治治它。”
黄悦蹲在旁边，若有所思：“师父，您说，红松王真的有灵吗？每次遇到危险，它好像都在护着咱们......”
彭兆林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红松王粗糙的树皮。晨光中，树身上那些被巨熊抓出的伤口，正渗出晶莹的树脂，像眼泪，又像新生的希望。
“以后啊，”他低声说，“咱们守护山林，山林也会守护咱们。”远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千年红松上，也洒在这群年轻的守护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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