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浓，顾宅书房内，冷光将男人的侧脸勾勒得冷峻如雕塑。他静静坐在深色皮椅上，指节轻敲桌面，一下，又一下，节奏平稳，却敲得人心头发紧。
“让陆泽来见我。”
不过几分钟，助理陆泽步伐沉稳地推门而入。他的神色比平日更为严肃，空气里那股子山雨欲来的味道，他闻得到。
“启动‘暗网追踪计划’，”顾夜寒嗓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从她所有的过往记录入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要知道，她到底是谁。”
陆泽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少爷，您是说……查苏小姐？”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么做，会不会……”
顾夜寒的目光骤然冷了下去，像淬了冰的刀子：“她的身份，己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疑点。如果她真的牵涉到某些势力，我必须知道她的底牌，还有她接近我，到底图什么。”
他很少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尤其是她。可一想到那些被刻意掩藏的过往，那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胸口发闷。未知，才是真正的危险。
陆泽不再多言，低声应了句“明白”，立刻开始部署。他的手指飞快在加密终端上操作，一道道指令通过隐秘的线路，接连联系上隐藏在海外的各个情报网络与数据库节点。一时间，无数看不见的触手，开始向着苏小柠的过去伸去。
顾夜寒站起身，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烟雾升腾，模糊了他沉思的面庞。
苏小柠，苏小柠……他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我给过你机会的。”他对着窗外的夜色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追问过你的过去，我以为你会慢慢告诉我，一点一点地……可你呢？一次次试图隐瞒，一次次想要逃避……现在，轮到我来亲手揭开你所有的秘密了。”
他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那种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疏离，想起她在南湾会所听到某个名字时的僵硬，想起她脖子上那个L.C.吊坠……原来，处处都是破绽，只是他从前不愿深想。
两个小时后，陆泽再次出现，神色凝重地带来初步回报。
“少爷，我们从旧档案中找到了一些线索。苏小姐的大学档案，存在明显的后期删改痕迹，特别是在最后一年，她的课程记录很不完整，有些成绩异常优异，但关键的教授签字却像是……伪造的。”
“她还曾出现在多个国家的出入境记录中，尤其是在波斯湾区域活动频繁，时间点都非常敏感。可那些记录现在己被清理得极其干净，常规渠道几乎查不到任何痕迹，手法非常专业。”
“除此之外，”陆泽递上一份加密的电子文档，“我们追踪到一笔数额不小的匿名捐款，一周前汇入了‘艾米丽慈善艺术基金会’。经过多层追踪，这个匿名账户的使用痕迹，与一个曾在暗网上非常活跃的代号有关——‘Lemon’。”
顾夜寒接过平板，目光冰冷。他扫了一眼上面的数额与复杂的交易链条，眉头越锁越紧。Lemon？这又是什么？
“继续查这个代号，深挖。尤其是她和‘墨下生花’之间，到底有什么具体关联。我不相信只是巧合。”他声音压得很低。
陆泽停顿了一下，语气也沉了几分：“是。但少爷，如果她真的是‘Lemon’……那么她所牵涉的势力，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甚至……可能会首接威胁到顾氏的某些海外利益。”
顾夜寒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燃尽的烟蒂狠狠摁灭在水晶烟灰缸中，眼神如窗外浓稠的夜色，深不见底。
夜深，书房内依旧灯光未熄。
顾夜寒重新坐回桌前，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着从各个渠道汇集而来的情报网络的信息。他盯着那串陌生又熟悉的字母——L.C.，她脖子上那个吊坠……目光逐渐冷冽。
他不知道，当所有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他会面对一个怎样的苏小柠。
但他知道，他己经没有回头路了。这场游戏，既然开始了，就必须由他来掌控结局。
就在这时，桌面上他私人的一部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
顾夜寒缓缓接起，电话那头是一道经过精密变声处理的男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顾先生，晚上好。冒昧打扰，是想给你一个忠告，收手吧。如果你再继续追查下去，可能会失去你……最在乎的东西。”
顾夜寒眸光一敛，嗓音低沉如冰，听不出情绪：“你在威胁我？”
“呵呵，顾先生言重了。这不是威胁，而是友善的警告。”对方的笑声有些刺耳，“‘花瓣’的秘密，从不喜欢被外人窥探。你若执意要拨开那些迷雾……有些人，有些事，最好还是让它们永远埋在沙子里，对大家都好。否则，后果自负。”
通话戛然而止，对方挂得干脆利落。
顾夜寒缓缓放下手机，薄唇却勾出一抹极冷的弧度。
花瓣？终于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那也得看……她，到底值不值得我，赌上这一切。”
又或者，他是不是早就身在局中，只是现在才看清棋盘的模样？
陆泽适时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神色更加凝重：“少爷，刚刚从一个五年前关于波斯湾地区可疑资金流动的废弃情报文件夹里，找到了这个。当时因为无法确认具体人物身份，只做了标记，就被搁置了。照片有些损坏，您看……”
顾夜寒接过，从里面抽出一张被烧毁了小半边、边缘发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背景是异域风情的残垣断壁。尽管模糊，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那身形，那独特的气质……
顾夜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照片中那个背影……赫然是五年前的苏小柠！地点，波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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