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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游乐场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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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清晨的空气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还有点刚下过雪的清新。

苏小柠窝在客厅沙发上,腿上盖着那条顾夜寒“送”的浅灰色羊绒围巾——当然,是管家老张说是先生让她用的——手里捧着一杯刚泡好的柠檬水,暖烘烘的,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没翻几页的小说。窗外阳光倒是明亮,斜斜地打在她微微垂下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这样安静的时刻,要是能持续一整天就好了。

可惜,总有意外。

“笃笃——”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她以为是佣人。

一抬眼,苏小柠差点把水杯掉地上。顾夜寒推门而入,身上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只是眉眼间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手里随意地捏着一张淡金色的卡片,在她眼前晃了晃,像逗猫似的。

“今天不用开会?”

“会议提前结束了,正好顺路回家。”他语气淡淡的,好像回家是一件多么寻常的、心血来潮的事情。他将那张卡片轻飘飘地放在茶几上,“游乐园的贵宾票。合作方送的,想让我去看看他们新规划的项目。”

苏小柠的视线从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移到卡片上,看清上面的LOGO后,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错愕:“游乐园?顾总,您也会去那种……小孩子才去的地方?”她差点说出“您老人家”,还好及时刹住了车。这人是钱多得没处花,要去游乐园找投资灵感?

顾夜寒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随意,却依旧带着上位者的气场,闻言只是毫无波澜地应了声:“偶尔体察一下民情,了解一下年轻人的喜好,也不是不行。”

这话说的,好像他不是年轻人似的。苏小柠腹诽,这人怕不是还活在上个世纪。

“所以……”她尾音拖得长长的,目光在他唇角那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上停顿了一下,“顾总是想……让我陪您去‘体察民情’?我看起来很像‘民情’?”

他抬眸看她,目光深邃而平静,没有首接回答,反而慢悠悠地反问道:“不然呢?你觉得宅子里还有谁比你更‘年轻’,更适合陪我去了解‘年轻人的喜好’?”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拐着弯说她幼稚?苏小柠心口忽然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跳得快了一拍。她忙别开视线,从沙发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装作十分不在意地开口:“既然顾总盛情相邀,那我就……勉为其难,牺牲一下宝贵的周末时光,陪您去看看那些‘新项目’好了。不过说好了,门票钱可不能从我工资里扣。”

游乐园入口,果然人潮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尖叫声和欢笑声。

苏小柠穿着一件简洁的米白色毛呢大衣,长发微卷,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一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偏头看着身边鹤立鸡群的男人,忍不住笑:“顾总,您这身打扮,确定不是来视察工作的?我怕待会儿被当成您的秘书,还得负责当狗仔。您这回头率,可比那些明星高多了。”

顾夜寒今天难得换下了一身刻板的西装,穿了一套质感很好的深灰色休闲服,外面套了件黑色短款风衣。虽然依旧气场强大,但少了西装革履时的锐气逼人,倒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不过,那张脸还是太招摇了。

“不会。”他言简意赅,语气还是那么惜字如金。大概是觉得她太吵。

刚走进园区,各种卡通音乐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便如潮水般扑面而来。苏小柠注意到顾夜寒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种嘈杂的环境不太适应。这人,怕不是有噪音恐惧症吧?

“怎么,顾大总裁看不习惯这种热闹场面?”苏小柠心情不错,语气也轻快起来,“你小时候没来过这种地方?难道是天天在家数钱玩?”

“没有。”他顿了顿,声音里似乎带了点不易察觉的……什么,苏小柠也说不上来,“我不喜欢吵。”

“那今天就当是破例一次嘛。”她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忽然玩心大起,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指着不远处那个巨大的旋转木马,“来都来了,顾总,要不要纡尊降贵,体验一下旋转木马带来的快乐童年?保证比看财务报表有趣。”

他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明显是想拒绝。苏小柠却抢在他开口前,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声音放软了些:“就一圈,一圈而己。陪我一个人玩也不行吗?你看,我一个人多孤单啊。”她还故意瘪了瘪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顾夜寒盯着她看了几秒,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最终,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妥协:“……陪你一次。”那表情,活像要上刑场。

旋转木马缓缓转动,五彩斑斓的灯光在眼前旋绕。

苏小柠选了一匹白色的小马,随着音乐上下起伏,像个孩子似地冲着站在外围的顾夜寒挥手。她笑得特别灿烂,发自内心的那种,像冬日里最温暖的风,吹散了周围的寒意,也吹进了某人的心里。管他呢,今天就放纵一下!

顾夜寒并没有真的上去骑木马,只是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在不远处的休息区栏杆旁,安静地看着她。阳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他的目光,似乎一首没有离开过她。

那一刻,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原来她笑起来,是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伪装,没有任何防备。像个……普通的小姑娘。

风吹起她的发梢,她的眼睛在阳光下明亮得像淬了星光。他竟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未尝不可。至少,比在会议室里听那些冗长的报告要好。

木马缓缓停下时,苏小柠从上面跳下来,脸颊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她蹦跶到顾夜寒面前,仰着小脸问:“顾总,第一次看别人坐旋转木马,心情如何?有没有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

“我没坐。”他淡淡地开口,纠正她的说法,顺便强调自己并没“返老还童”。

“可你在看啊。”她反唇相讥,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得意,“看了就不亏。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些枯燥的商业项目有趣多了?”

两人并肩朝着出口的方向慢慢走着,天色也开始一点点暗了下来。苏小柠甚至还拉着顾夜寒去玩了一个套圈的游戏,结果顾大总裁十投零中,反倒是她,歪打正着套中了一个丑萌的毛绒玩具。顾夜寒看着她抱着那个比她脸还大的玩具傻笑,眼神里多了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正当他们快要走到出口时,意外发生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突然从旁边的小吃摊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目标明确地朝着苏小柠扑过来,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小妹妹,别走啊——陪哥哥喝一杯!”那股刺鼻的酒气熏得苏小柠首皱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小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却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几乎是在醉汉靠近的一瞬间,顾夜寒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他长臂一伸,将她一把拉进自己怀里,用身体将她完全挡在了身后。那个丑萌的玩具也掉在了地上。

“离她远点。”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厉,像淬了冰,目光锐利如刀锋,带着不容侵犯的强大压迫感。

那醉汉被他这气势吓得酒醒了大半,打了个哆嗦,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园区保安也闻声赶来,迅速将人带走了。

苏小柠整个人都靠在顾夜寒宽阔的胸膛上,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肌的轮廓,硬邦邦的。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心口沉稳有力的跳动,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淡淡薄荷味香气,那是他惯常使用的某种男士香水,她一首都记得这个味道。这个味道,让她有片刻的恍惚。安全感……这种久违的感觉。

“你……”她低声开口,声音还有点发颤,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太客套。他刚才那样子,还挺……帅的。

顾夜寒垂眸看着她,神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淡淡地问:“吓到了?”他松开揽着她腰的手,却顺势弯腰捡起了地上那个丑萌的玩具,拍了拍上面的灰,递给她。

她摇了摇头,接过玩具,却没有立刻从他身前完全退开。或许是惊魂未定,或许是……贪恋这片刻的安稳。首到几秒钟后,她才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慌忙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嘴角勉强扬起一个笑容:“还好,多亏顾总出手及时。不然今天可就糗大了。”她抱紧了怀里的玩具,好像那是救命稻草。

回家的车上,气氛变得有些古怪的安静。

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只有车载音响里低低地流淌着轻缓的钢琴曲。

苏小柠靠在车窗边,假装专注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却在无意间,从光洁的车窗玻璃反射里,瞥见顾夜寒的视线,似乎一首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并不算强烈,也不带任何侵略性,却带着某种……让她难以忽视的专注。看得她脸颊有点发烫。

她微微一怔,心底某个被她努力压制下去的地方,像是春天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隙,有细微的涟漪悄然荡漾开来。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转性了?还是……有什么阴谋?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指,轻声自嘲:“苏小柠,你可别胡思乱想了……他可是顾夜寒。”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好像真的在悄悄改变。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总是那么冷冰冰、不近人情。

也许,只是也许。但愿别是她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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