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斜洒进来，暖意明媚。苏小柠刚换好外出的风衣，正对着镜子最后确认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淡妆，力求看起来“普通”且“无害”。手指刚碰到相机袋的拉链，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
“去哪？”
那声音清冷低沉，像深秋的湖水。
她动作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认命般转过身，果然看见顾夜寒倚在玄关的门框上。他穿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腕。明明是居家的打扮，却依然带着一股子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出去……随便拍点东西。”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声音有点发虚。这人是属猫的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夜寒没接话，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那双眼睛，幽深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一起。”他说，不是商量，是通知。
苏小柠猛地抬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你？你去干什么？”难道他最近很闲吗？公司要倒闭了？
他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最近有个合作项目，和老城区的改造有关。我记得，你对那一带很熟？”
苏小柠：“……”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只是个无业游民，喜欢瞎逛？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顾夜寒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率先朝外走去：“那就走吧，顾太太。别让你的‘客户’等急了。”
苏小柠跟在后面，磨了磨牙。什么客户，她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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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安静得过分，只有空调细微的送风声。
苏小柠把头扭向窗外，假装认真地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其实眼角的余光一首在偷偷观察驾驶座上的男人。他开车的姿势很随意，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腿上，指尖偶尔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敲打。
这家伙，连开车都这么……有范儿。
“你很喜欢老城区的味道？”顾夜寒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小柠吓了一跳，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赶紧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嗯……那里的东西，都带着时间的痕迹，每一道裂纹，每一块斑驳，好像都在讲故事。”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很安静。”不像某些人，一出现就自带低气压。
“故事？”顾夜寒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你身上，应该也有不少故事吧。”
苏小柠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又来了，这种试探。
她强迫自己转过头，迎上他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坦然无辜：“我？我能有什么故事。顾总，您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每天为柴米油盐发愁的那种。”她试图用自嘲来化解。
顾夜寒看着她，眼神深邃，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是吗？可我总觉得，‘普通’这两个字，用在你身上，有点浪费了。”
苏小柠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这家伙，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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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锦巷入口处停下。阳光透过巷口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夜寒推开车门下去，很自然地从苏小柠手里接过了相机。
苏小柠：“？”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己经熟练地调整好焦距，对着不远处一家小茶馆门口，一只正伸着懒腰打哈欠的橘猫按下了快门。
“咔——”
清脆的快门声在安静的巷子里回荡。
苏小柠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他拍照的姿势……还挺专业。单手持机，另一只手稳稳托住镜头，眼神专注。
“没想到……顾总你还会拍照啊。”她小声嘀咕，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夜寒放下相机，侧过头看她，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彼此彼此，不是吗？”
苏小柠心虚地移开视线，假装去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这家伙，总能轻易地让她破功。
巷子里有几个游客经过，看到他们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有人小声议论着“好般配”、“是不是明星啊”。苏小柠听得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夜寒倒是神色自若，甚至还对着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跟上。
苏小柠腹诽：跟你出来，真是自带聚光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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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低头假装研究一块有些年头的砖雕，试图忽略身边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摸出来，垂眸解锁。
屏幕上，一条匿名短信刺眼地跳了出来：
【Lemon，今日不见，不如夜里见？城西废弃工厂，老地方等你。不来，后果自负。】
苏小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头顶，手指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她飞快地按了锁屏键，将手机塞回了口袋，动作快得像做贼。
“怎么了？”
头顶传来顾夜寒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淡无波的调子，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一个……推销短信。”
“推销短信？”顾夜寒微微眯起眼，一步步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能让顾太太紧张到脸都白了的推销短信，我倒是很有兴趣看一看。”
他的手伸了过来，似乎想拿她的手机。
苏小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手死死地按在口袋上，声音都有些发颤：“顾夜寒！这是我的隐私！”
他停住动作，看着她，眼神幽深得可怕。
阳光依旧明媚，巷子里的猫还在打盹，可苏小柠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压得她喘不过气。
风平浪静之下，那根紧绷的弦，似乎终于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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