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你别紧张。”
审讯室里，灯光有些刺眼，映照着对面警察略带疲惫却温和的脸。
说话的是个年纪稍长一些的警察，国字脸，眼袋有些重，但眼神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看着双手交握、指节微微发白的李风生，放缓了语速。
“我妻子也是你们医院的，是个护士长。”
“她给我提起过你，说你医术好，人也很不错，对病人都很耐心。”
听到这话，李风生微微一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接下来，他将壮汉如何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如何辱骂推搡他，以及自己如何试图躲避的过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然，关于那个神秘的按钮，以及他最后那个“按下去”的动作，他一个字也没有提。
他只是说，在对方再次冲向他的时候，那人突然就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年轻的警察快速地在电脑上敲打着，记录着他的口供。
等李风生说完，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年长警察沉吟片刻，调出了电脑上的一个文件，推到李风生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医院门口的监控录像回放。
画面清晰地记录了当时的情景。壮汉怒气冲冲地逼近，伸手推搡李风生，李风生连连后退。
接着，壮汉再次上前，似乎想动手，但就在他抬脚迈步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整个过程，李风生的手确实抬起过，但距离壮汉还有一段距离，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物理接触。
从监控上看，壮汉倒地更像是自身突发了某种急症。
“我们己经调取了医院门口以及周边所有的监控录像，”
年长警察指着屏幕，语气平静地说道，“监控显示得很清楚，死者是自己突然倒地的，在你和他发生肢体接触之前。”
“初步的法医检查也支持这个结论，死者很可能是突发心肌梗塞。”
他顿了顿，看着李风生：“所以，李医生，这件事从法律上来说，和你没有首接关系。”
“死者家属那边如果有什么异议，我们会负责沟通。”
“你现在只需要在这份口供上签个字，确认一下笔录内容无误，就可以离开了。”
李风生沉默地接过了笔和笔录。
低头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记录的内容和他刚才所说的基本一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眼神却情不自禁的飘向面前的两个警察。
视线中，那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悬浮在虚空中的两个按钮界面，再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在“生”的按钮上，那个“1”……消失了。
就在他用“死”的按钮杀死了那个壮汉之后，那个代表着“生”的计数“1”，不见了。
仿佛……被抵消了。
一个可怕的猜测，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难道……
难道使用这个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救了一个人……就必须杀一个人来偿还？
或者说，杀了一个人，就抵消了之前救人的“额度”？
李风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握着笔的手指微微颤抖。
一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如果……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反过来呢？
如果他现在再用“生”的按钮……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重新出现那个“1”？
而如果自己不杀死一个人，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疯狂的野草般无法抑制。
李风生咬了咬牙，心中天人交战。
这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但他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
这种掌握别人生死，却又对其规则一无所知的感觉，让他坐立难安！
最终，强烈的好奇心和对这诡异力量的探求欲压倒了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看似随意地飘向那位年长的警察，手指在桌子下方，对着虚空中那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生”按钮，轻轻地，用意念“点”了一下。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一切都发生在无形之中。
然而，就在他“点”下按钮的下一秒。
李风生清晰地看到，对面那位年长警察眼眶下那两圈浓重的黑眼圈，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了！
那原本因为疲惫和熬夜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一般，迅速泛起了一层健康的红润！
整个变化过程非常快，快到如果不是李风生一首死死盯着，甚至可能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警察本人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似乎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但李风生却看得真真切切！
真的……有效！
而且，“生”的按钮上，那个淡淡的白色数字“1”……再次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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