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传·胭脂船
作者：冒火的东方
第五回 白龙遗秘与血色抉择
咸涩的海风裹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郑一嫂跪在黑沙礁附近的无名海滩上，怀中的郑一己奄奄一息。
他胸前的伤口不断渗出黑血，那是郑一妹毒箭上淬的南洋蛇毒。
"白龙号......在琼州海峡的龙目湾......"郑一的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衣襟，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船上有能......克制海怪的......"话音未落，他的手无力垂下，瞳孔逐渐失去焦距。
郑一嫂将脸埋进他染血的衣襟，泪水混着海水滑落。
她的指尖突然触到郑一内袋里硬物，掏出竟是枚刻着莲花纹的铜钥匙。
这与她在白龙号地图上见过的锁孔形状完全吻合，可郑一为何首到临终才露出端倪？这个疑问如荆棘般扎进她心里。
"舵主！"远处传来红旗帮兄弟的呼喊。数十艘小船冲破晨雾驶来，船头的红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当众人看到郑一的尸体时，悲愤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是郑一妹那个贱人！"大副阿彪一拳砸在船舷上，指节瞬间渗出鲜血，"当年就不该留她一条活路！"
他袖口滑落时，郑一嫂瞥见一道新鲜的刀伤——形状竟与郑一妹船上水手的武器痕迹相同。
郑一嫂缓缓起身，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冷若冰霜。
她举起郑一临终前交给她的半块龟甲，在阳光下，龟甲上的星图与天空中的星座完美重合。
但当她翻转龟甲，内侧竟浮现出用隐形墨水写的小字："勿信阿彪"。海风卷起她耳畔的碎发，二十年前父亲被叛徒出卖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三日后，红旗帮的船队浩浩荡荡驶入龙目湾。
这里是一片被礁石环绕的天然港湾，海水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
当船只靠近海湾中央时，海底突然浮现出巨大的阴影——那是一艘锈迹斑斑的明代宝船，船身上缠绕着巨大的铁链，每一节都有水桶般粗细。
但郑一嫂敏锐注意到，铁链上的锈迹有新刮擦的痕迹，仿佛不久前才被人动过。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龙号......"阿彪倒吸一口冷气，"听说当年郑和下西洋时，这艘船装载着能镇住西海妖魔的神器。"
他说话时，腰间新换的燧发枪闪着冷光——正是郑一妹船队特有的制式武器。
郑一嫂命令船队放下小艇。当她踏上白龙号甲板时，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船舱里堆满了青花瓷瓶，瓶身上的缠枝莲纹与父亲船厂的标记如出一辙。
但在某个瓶口，她发现了半枚陌生的指纹，纹路里还嵌着金色粉末——与郑一妹黄金面具的材质相同。
在主舱内，她发现了一具穿着明代官服的骸骨，手中紧紧握着一卷羊皮书。
展开羊皮书，泛黄的纸页上画着详细的海怪封印图，旁边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郑一嫂的手突然颤抖起来——这是父亲的字迹！
可当她凑近细看，某些字迹边缘竟有被修改过的毛边，仿佛有人刻意掩盖了关键信息。
"郑一嫂！快来看这个！"
阿彪的喊声从底舱传来。
当郑一嫂赶到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底舱整齐排列着数百门佛郎机炮，炮身上刻着东印度公司的徽记，而在角落里，堆放着大量未开封的鸦片箱。
但最令她脊背发凉的是，鸦片箱上的封条日期显示为三天前——正是他们抵达龙目湾的时间。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郑一嫂跑到甲板上，只见远处驶来三艘巨大的蒸汽战船，船头飘扬着东印度公司的旗帜，而在旗舰的甲板上，站着戴着黄金面具的郑一妹。
但透过望远镜，她发现郑一妹身边站着个熟悉身影——本该在红旗帮船队的阿彪正谄媚地递上一份文件，封皮赫然写着"白龙号机密图"。
"姐姐，别来无恙啊。"郑一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以为找到了白龙号就能扭转局势？太天真了。"她抬手一挥，战船的炮口缓缓转向红旗帮的船队。
而此刻，郑一嫂怀中的龟甲突然发烫，浮现出第二行小字：
"鼎中藏刀"。
千钧一发之际，白龙号的甲板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的密室。
郑一嫂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在密室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龙。
但当她绕到鼎后，发现底座竟有个暗格，里面插着三把淬毒匕首——刀柄上的莲花纹与阿彪腰间的配饰完全一致。
"这是......九龙镇海鼎......"郑一嫂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古籍记载，"传说用九种至阳之物祭祀此鼎，就能唤醒它镇压海怪的力量。"她的目光扫过密室西周，发现了一个镶嵌着九块凹槽的石台。但每个凹槽边缘都有新鲜的撬痕，显然有人提前尝试过启动机关。
就在这时，郑一妹的船队己经逼近。
红旗帮的兄弟们拼死抵抗，但在东印度公司先进的炮火面前，渐渐难以支撑。
阿彪浑身是血地冲进密室："郑一嫂，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他说话时，后颈露出的刺青与郑一妹水手的标记如出一辙。
郑一嫂握紧手中的龟甲，心中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她突然将匕首抵在阿彪咽喉："说！你什么时候投靠的郑一妹？郑一是不是你杀的？"阿彪脸色骤变，喉间发出咯咯的挣扎声："你......你怎么......"
当阿彪的阴谋被揭穿后，郑一嫂在他身上搜出了郑一妹的密信。
信中赫然写着："待白龙号神器到手，便将红旗帮一网打尽，连同那个自以为聪明的石香姑......"
而信的落款日期，竟是郑一"临终"前的两天。
郑一嫂将船上的鸦片都搬到甲板上，然后告诉忠诚的兄弟们："能带走的就尽量带走，带不走的......"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就和我一起留下来。"
她将铜钥匙插入石台，密室顶部缓缓降下九个玉匣，分别装着龙血、朱砂、雄黄酒等至阳之物。
但当她打开第一个玉匣，里面装的竟是海水——有人将祭品掉包了。
熊熊烈火中，郑一嫂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看到了郑一的笑容，也看到了无数死在东印度公司手上的同胞。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她对着火焰轻声说道，"但我偏要在这棋局里，走出自己的路。"
她咬破手指，用鲜血在青铜鼎上重新绘制封印符咒，那些血液竟在鼎面汇聚成父亲最后的叮嘱："信郑一"。
就在这时，青铜鼎发出耀眼的光芒，九条金龙从鼎中腾空而起。
远处的海面突然沸腾起来，巨大的海怪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利齿。而在海怪的背上，站着戴着黄金面具的郑一妹，她手中拿着另一半龟甲，疯狂地大笑："姐姐，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太晚了！"
郑一嫂握紧染血的飞刀，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但就在海怪即将发动攻击时，海底突然升起一道光柱——真正的九龙镇海鼎缓缓浮现，而在鼎身，竟刻着郑一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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