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返程的商务舱里，黎婉揉了揉眉心，指尖还残留着秀场碎纸机的机油味。助理递来平板电脑："顾氏集团发来的会议议程，标注了您需要重点跟进的项目。"她扫过屏幕上"敦煌文化联名系列"的企划案，忽然冷笑一声——正是巴黎秀场被她撕碎的周氏方案换了层皮。
会议室落地窗外飘着细雨，黎婉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正对上合作方总监意味深长的笑："黎小姐大老远从巴黎回来，该不会还带着秀场的脾气吧？"她扫了眼投影仪上闪烁的亮片元素，指尖敲了敲桌沿："顾总没告诉你们？我对抄袭作品过敏。"
主位上的顾南洲忽然放下咖啡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面前的设计稿："黎小姐既然对方案有意见，不如亲自改改？"他眼底漾着惯有的笑意，袖口露出半朵刺绣荆棘，与她腕间的银镯纹样暗合。
黎婉解开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内搭的改良唐装，领口处金线绣着未开的玫瑰。她拽过白板笔在投影上圈出刺目色块："敦煌壁画的色彩是风沙淘洗千年的琥珀，不是调色盘里随便泼的霓虹。"笔尖在"亮片堆砌"西个字上划出裂痕，"至于这扭曲的飞天纹样——"她忽然转身看向面色发白的设计师，"你临摹过榆林窟第25窟的壁画吗？"
会议桌下，顾南洲的皮鞋轻轻蹭过她的鞋尖。黎婉侧头看他，发现他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画速写，纸页边缘露出半朵带刺的玫瑰。合作方总监拍着桌子站起来："顾总，这就是你找来的合作伙伴？"
"她是合作伙伴，更是评委。也是顾家的儿媳妇对顾氏有权过问"顾南洲合上笔记本，推过一杯温热的普洱茶，"而且——"他指腹着杯沿，"她改的方案，我愿意投资。"黎婉挑眉看他，发现他眼底映着自己的倒影，像莫高窟壁画里永不褪色的朱砂。
散会后，顾南洲跟着她走进电梯。黎婉望着镜面里交叠的身影，忽然从手袋里摸出个小盒子丢给他："巴黎买的，防你抽太多烟。"他打开盒盖，里面是枚刻着敦煌纹样的纯银打火机，火石处嵌着半颗荆棘形状的碎钻。
"谢了。"他指尖擦过她耳后碎发，忽然凑近她耳边，"不过比起打火机，我更想要——"电梯门叮咚打开，他退后半步，眼底笑意漫成春潮，"黎设计师亲自改的联名款草图。"
深夜的办公室里，黎婉摊开画纸，笔尖落下时忽然笑了。她在飞天裙摆处添上金色荆棘，看它们从壁画裂缝里破土而出，花瓣边缘泛着锋利的光。手机忽然震动，顾南洲发来张照片：他握着新打火机点燃香烟，背后是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烟雾里隐约可见素描本上新画的侧脸——她耳坠上的荆棘耳钉正在发光。
月光爬上画纸时，黎婉终于勾完最后一笔。金色荆棘缠绕着飞天飘带，在沙漠星辰下开出最炽烈的花。她摸出西装内袋的中药香囊，里面的字条被她新绣了边，字迹洇着墨香："设计师的笔该用来创造，不是迎合。"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她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像敦煌风沙漫过千年时光，最终停在她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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