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淅淅沥沥敲打在棠棣居的青瓦上。苏明棠站在灶台前,往砂锅里撒着最后一把枸杞,醇厚的香气混着药草味弥漫开来。这是她新研制的"八珍暖身汤",特意为应对渐凉的天气准备。
"明棠姐!有位公子找!"小桃的声音从前厅传来。苏明棠擦着手走出后厨,只见堂内站着个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腰间玉佩泛着温润的光。他转过身时,眉眼含笑,却让楚昭瞬间手按剑柄——此人正是醉仙居老板娘的侄子,临安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赵承安。
"几位姑娘好雅兴。"赵承安摇着折扇踱步,目光在西人身上逡巡,"听闻棠棣居最近风头无两,赵某特来讨杯酒喝。"他的视线突然停在谢云萝身上,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侯府千金抛头露面,不知令尊作何感想?"
谢云萝脸色一白,还未开口,陆清欢己挡在她身前:"赵公子若是来吃饭,我们自然欢迎;若是想找茬..."她晃了晃腰间的账本,"上次的账,我们还没算完呢。"
赵承安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几分阴鸷:"陆姑娘倒是伶牙俐齿。不过做生意,光靠嘴皮子可不行。"他从袖中掏出张地契拍在桌上,"城西码头的铺子,赵某用它换你们棠棣居如何?"
楚昭冷笑一声,长剑出鞘半寸:"赵公子这是强买强卖?"
"强买强卖?"赵承安挑眉,"我可是给过机会的。三日后,城西码头有场斗茶会,若你们赢了,赵某不仅将地契双手奉上,还当众给棠棣居赔罪。若是输了..."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众人,"就把铺子让给我,如何?"
苏明棠突然上前,抓起地契塞进赵承安手里:"三日后,棠棣居一定到。"她转头看向姐妹们,眼底闪着坚定的光,"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棠棣居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赵承安离去后,堂内陷入沉默。谢云萝捏着帕子,声音发颤:"斗茶会...我听说都是世家子弟参加,我们..."
"怕什么?"陆清欢将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不就是比茶叶?我表舅在福建做茶商,明日就去讨些好茶来!"
楚昭着剑柄,若有所思:"我去打听赵承安的底细,他突然出现,恐怕没这么简单。"
夜色渐深,棠棣居的烛火依旧亮着。苏明棠在厨房反复调试茶点,桂花糕、龙井酥、碧螺春饼摆了满桌;陆清欢对着账本核算成本,时不时咬着笔头皱眉;楚昭翻墙而出,黑衣很快消失在雨幕中;谢云萝则坐在琴前,反复练习能搭配茶韵的曲子。
更夫敲过三更,苏明棠端着新做的抹茶酥走进账房。陆清欢接过点心,咬了一口眼睛发亮:"好吃!这抹茶的清香,配浓茶正好!"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封信,"差点忘了,这是云萝兄长派人送来的。"
信纸上的字迹凌厉:限三日内回府,否则断绝关系。谢云萝看完信,指尖微微发抖,却将信纸轻轻折好塞进袖中:"等赢了斗茶会再说。"她望向窗外的雨,声音很轻,"我从未为自己活过,这次,我想试试。"
楚昭归来时,浑身湿透,却带回个惊人的消息:"赵承安背后是漕运总督,他们想拿下城西码头,垄断临安的货运。棠棣居的位置,正好挡了他们的路。"
西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这场斗茶会,早己不是简单的比试,而是关乎棠棣居生死存亡的一战。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苏明棠往炉子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西人坚毅的脸庞。她们知道,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但只要彼此携手,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棠棣居绽放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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