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道：“姑娘不是说最近忙吗？我想着早点过来帮忙，林姑娘你放心，我知道以前名声不好，但以后我一定好好干。”
“好，不过你也放心，你若实心实地的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林一认真地说道，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暖，仿佛给王二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王二说着，憨憨地笑了几声。
“二哥，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林一招呼道。
王二赶忙摆摆手，“不用，来的路上吃过了。”
“吃过了也吃点，正好我有事要说，咱们边吃边说节省时间。”林一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首接转身进了堂屋。王二见状，也只能跟着进去。
堂屋里，唐萍正往粗陶碗里盛粥。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见众人进来，她的目光在王二沾着草屑的衣摆上打了个转，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林一咬了口暄软的荞麦馒头，馒头的麦香在口中散开，让她感到一阵满足。突然，她用筷子敲了敲碗沿，清脆的声音在堂屋里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诸位，咱们林家商号今日正式开张！”林一高声道。
“噗——”林三正喝着粥，听到这话，嘴里的粥一下子喷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去擦溅到《三字经》上的米粒，脸上满是惊讶。
林二举着咬了一半的咸菜僵在原地，眼神在姐姐和母亲之间来回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娘，您看这样可好？”林一掏出自制的炭笔和小本子，“老二聪慧能干，我想让她跟着我学经商，三弟去学堂。我每日教老二认字算账，三弟散学后再教他术数。”
唐萍沉吟片刻，窗外的蝉鸣忽地拔高。
王二突然举手，动作有些笨拙，“那个......我从前混日子时，见账房先生都用算盘......”
“你会用算盘？”林一眼睛一亮。
“会看不会打。”王二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我知道城南赵木匠能用边角料做便宜算盘！”
林三突然举起油汪汪的手指，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大姐，昨日我在溪边洗菜，见着几个行商在饮马，他们说城东市集的胡饼比西市便宜两文钱呢！”
话音未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唐萍轻咳一声，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就依大丫头的。老二，去给你姐盛碗蛋花汤来——用那个青瓷碗，昨儿新买的。”
“那娘您是同意了。”林一说着又看向林二，“老二，你愿意跟我学做生意吗？但我得先跟你解释一下，不是大姐偏心，不让你和老三一起去读书而是大姐觉得，我能带你见识不一样的世界，读书习字该教的我也会教你，当然，我也有私心，我现在缺一个身边人，你若是能帮我，我相信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不等老二回答，老三率先出声道：“大姐，我也想跟着你。”
“你若不听话，我舍不得打你，还是让先生去教你吧！”林一笑道，笑容中带着一丝宠溺。
“我听话！”老三连忙说道。
“听话就好好读书，日后也考取个功名，也让姐姐和娘高兴高兴。”
“好！”林三信誓旦旦的模样倒是引得众人欢笑。
一首沉默的林二也开口道：“我听大姐你的。”
晨雾还未散去，林一抱着牛皮纸裹的糖炒栗子蹲在县衙墙根。绣着缠枝莲的裙摆沾了露水，发间银蝶随着嗑栗子的动作振翅欲飞。
当萧翊黑着脸出现时，她顺手把剥好的栗仁递过去："萧捕快早呀，吃早饭没？"
"林姑娘这是要开干货铺子？"萧翊拍开她的手，栗仁骨碌碌滚进青砖缝，"还是打算在衙门对面支个糖炒栗子的摊？"
"这叫投石问路。"林一掸着裙角起身，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油纸包，"铺子名我都想好，叫‘林家铺子’，专卖蜜饯果脯。您瞧，这是试做的海棠果、糖霜梨......"
萧翊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昨夜翻遍《大楚律》商事卷，此刻闭着眼都能背出茶果铺子的课税细则。正要开口，忽见税课司的刘主事晃着八字步踱来。
"这不是萧捕头嘛！"刘主事绿豆眼在林一身上打了个转，"听说您昨儿在醉仙楼......"
"刘主事。"萧翊突然提高声调，"这位林姑娘要办商籍，劳您给登记造册。"他故意把腰牌往案上一拍，玄铁令牌震得砚台跳了三跳。
林一忍着笑递上文契："民女想在朱雀大街开间蜜饯铺子，这是西市牙行作保的房契。"她指尖在"每月纳银二两"处轻轻一点，"还望大人多多关照。"
刘主事捻着山羊须沉吟："千门大街可是黄金地段，这税额嘛......"
"大人有所不知。"林一忽然掏出手帕拭泪，"民女是南坪村人，家中本是五口，爹爹却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凭着手艺混口饭吃，好不容易才攒了些钱，想租间铺子稳定一下生活...."
萧翊一口茶呛在喉间，她这演技说来就来，那楚楚可怜却又故作坚强的模样连他都要信了几分。
"既是如此....."刘主事擦着额角冷汗，"就按最低等课税吧。"
回程路上，萧翊盯着林一裙裾间晃动的禁步："偷奸耍滑倒是样样精通！"
"多谢萧捕快盛誉，萧捕快没听过'无奸不商'？"林一笑着抛起栗子又接住，"不过您方才拍令牌的样子，倒真像戏文里仗势欺人的恶霸呢。"
"彼此彼此。"萧翊按住刀柄快走几步，"明日带你去见市署丞，若再敢......"
"知道啦！"林一蹦跳着踩他的影子，"不说是你远房表妹，不说你爱喝梨花白，更不说你枕头底下藏着......"
"林一！"
不等萧翊脸色完全黑下来，林一己跑出一米远，她回头摆手笑道：“今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我请萧捕快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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