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山湖畔的芦苇荡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李云龙趴在潮湿的泥土上，望远镜里映出三百米外灯火通明的国民党军补给站。西座钢筋混凝土碉堡呈菱形分布，探照灯的光柱交叉扫过铁丝网，戴着白手套的宪兵牵着狼犬来回巡逻。
"不对劲。"赵刚压低声音，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按常规布局，弹药库应该在东侧，但你看——"他指向西面被帆布遮盖的隆起物，"今天下午运进去的六辆卡车，全往那个方向去了。"
魏和尚耳朵贴着地面突然抬头："地下有动静，像是...发电机？"他残缺的左耳动了动，"还有金属碰撞声。"
李云龙眯起眼睛。补给站西侧停着三辆美制十轮卡，车尾对着帆布棚。借着月光能看到轮胎压进泥土的深度异常。"装的是重货。"他捻起一撮泥土搓了搓，"比常规弹药沉三倍不止。"
阿月无声地滑到他们身边，鱼叉尖上挑着条还在扭动的水蛇："后墙排水沟能进人，但水里通电。"她摊开掌心，几片鱼鳞状的金属片泛着蓝光，"德国货，碰水就炸。"
"他娘的，老蒋把家底都搬来了。"李云龙突然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半块发霉的绿豆糕，糕体里嵌着微型指南针。"上个月端掉的特务联络站，这玩意儿藏在点心匣子夹层里。"
赵刚瞳孔一缩："德国'鼹鼠'型地下工事探测仪？"
"旅部说徐州丢了批这玩意。"李云龙用刺刀在泥地上画出示意图，"既然地上守得铁桶似的..."刀尖突然下刺，"咱们就从地底下掏它心窝子！"
三更时分，补给站东南角的地面微微拱起。张大彪顶着改良过的日军防毒面具钻出地道，面具滤罐里塞着陈醋泡过的木炭。他身后二十名工兵依次爬出，每人腰间别着三节竹筒——这是兵工厂特制的"土喷火器"，筒内分层装着白磷和汽油。
"行动！"李云龙的声音通过埋设的地道传音筒传来。几乎同时，西侧帆布棚突然爆出冲天火光，魏和尚带领的佯攻组用缴获的巴祖卡火箭筒轰开了伪装工事。探照灯立刻转向，警报声撕破夜空。
张大彪趁机带人扑向主库房。工兵们用浸湿的棉被盖住电网，剪开铁丝网的刹那，暗堡里的机枪突然开火。两名战士栽倒在血泊中，其余人立刻滚进射击死角。
"左边交给我！"阿月从阴影中闪出，鱼叉系着的绳索甩出完美弧线，精准套住机枪射口的铁栅栏。她腰腹发力一拽，整块栅栏连着机枪手都被扯出暗堡。工兵们趁机突入，将喷火器竹筒塞进通风口。
惨叫声中，李云龙己带主力从正面强攻。他亲自操纵着改造过的九二式重机枪，枪管缠着浸水麻绳持续射击。子弹打在混凝土碉堡上迸出火星，特意准备的钢芯弹终于凿开观察孔，里面的机枪顿时哑火。
"地下入口在这儿！"赵刚踢开库房角落的草垫，露出带有德国标号的液压舱门。魏和尚抡起工兵锤砸开控制板，剪断三根电线后，舱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除机油味外，还有种奇怪的酸腐气息。
顺着铁梯下到二十米深处，手电筒照亮个篮球场大小的地下车间。六辆造型怪异的装甲车呈环形排列，车体覆盖着倾斜装甲，炮塔竟是双联装设计。车身上"美洲豹-乙型"的德文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乖乖，老蒋连德国人的试验品都搞来了。"李云龙抚摸着装甲车冰冷的钢板。角落里堆着的木箱印着克虏伯标志，撬开后是整箱的钨芯穿甲弹。
爆炸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土块簌簌落下。赵刚在文件柜发现张蓝图："他们在试验复合装甲，这车正面能扛75毫米炮！"
"全体撤离！"李云龙抓起桌上的起爆器，"和尚，把炸药安在承重柱上！"
众人刚冲出地面，背后传来闷雷般的坍塌声。整个补给站地面像被无形巨手揉皱，碉堡接二连三陷入地坑。气浪掀翻了试图逃跑的宪兵，那几辆"美洲豹"永远埋在了地底。
撤退途中，阿月突然拽住李云龙。她鱼叉尖上挑着个铜制怀表，表盖内赫然刻着日本陆军兵器局的樱花徽记。"国民党那个戴单片眼镜的指挥官，"她声音发冷，"他逃跑时掉的。"
李云龙着怀表背面"竹内"两个汉字，突然听到微山湖方向传来引擎声。望远镜里，三艘改装炮艇正驶向芦苇荡深处，艇首站着个右眼反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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