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姗的指尖擦过墙面上的翡翠涂鸦，粗糙的粉末沾在指腹，在紫外线手电的照射下泛着幽微的荧光。她蹲下身时，珍珠链顺着锁骨滑落，新添的翡翠珠磕在战术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荧光反应不对。"她用镊子刮下粉末，金属工具与墙面摩擦出细小的火星，"普通翡翠不会吸收紫外线，这些粉末里混着纳米追踪器。"
林壹号蹲在她身侧，黑色晶体的残片在掌心发烫。碎裂的晶面折射出全息影像，光影在他眼下的青黑处晃动，映得瞳孔里的数据流忽明忽暗。"看这个。"他的手指点向影像中X-13调试投影仪的画面，女人的白大褂袖口沾着咖啡渍，正是梁泊常喝的榛果味，"她用我们的生活细节构建定位网络，连梁医生办公室的窗帘花纹都复刻在量子代码里。"
梁泊的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震得她手腕一抖。屏幕上的脑波频率曲线与翡翠粉末产生共振，蓝色波纹如同活物般扭动。她摸出藏在袖口的翡翠戒指，金属戒圈贴着皮肤发烫，内侧的二进制代码正在像流沙般重组。"这不是饰品。"她的声音发颤，喉结动了动，"戴上戒指的人，意识会被切割成数据碎片，通过纳米机器人上传。"
仓库深处传来八音盒的旋律，《月光奏鸣曲》的片段混着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在金属管道间来回折射。梁姗的珍珠链突然绷紧，链坠的枫叶标记指向右侧通风口，边缘还挂着半片布料——是林壹号衬衫的蓝条纹。她反手抽出短刀，刀刃在掌心转了个花，刀柄上的防滑纹路硌得虎口生疼："分头找。我从管道走，你们查电路。"
钻进管道时，膝盖擦过锈蚀的铁皮，留下几道血痕。梁姗的夜视仪扫过管壁，发现每隔半米就有珍珠大小的凹痕，像是被链珠撞击形成。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指尖抚过其中一个凹痕，触感却意外光滑——这是量子态的投影。当她举起手电，光束里漂浮的翡翠粉尘突然组成文字："姐姐，你太慢了。"
林壹号在配电室的阴影里顿住。电线外皮裹着翡翠碎屑，电流声中混着婴儿啼哭的音频，通过晶体解析后，竟与梁泊实验室的监护仪频率一致。他的右手不受控地抽搐，晶体残片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电路板上，瞬间被翡翠粉末吞噬。全息日志的片段在眼前闪烁：养父正在培养舱前犹豫，针管里的液体映着X-13的脸。
"原来我们都是备份。"他的声音消散在电流嗡鸣中。记忆突然翻涌：孤儿院的每个雪夜，他都会梦见自己躺在冰冷的操作台；破案时总能精准预判凶手的动作，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晶体残片突然震动，投射出梁泊的加密影像——三天前，她在实验室偷偷检测自己的血液，显微镜下，纳米机器人正在吞噬白细胞。
梁泊握着检测仪的手指发白，屏幕上的脑波曲线开始出现毛刺。地下实验室的冷冻舱排列如墓碑，十二个克隆体的面容在幽蓝灯光下忽明忽暗。她的目光扫过编号牌，从X-1到X-12，金属表面的划痕显示曾有第十三块牌子被暴力扯下。培养舱的操作台上，老式八音盒的铜制雕花己经氧化，曲终时弹出的不是人偶，而是枚刻着红问号的翡翠骰子。
"这是薛定谔的锚点。"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养父日记里的批注，"当意识被量子化，每个选择都会分裂出平行世界。"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冷冻舱的玻璃开始结霜，克隆体的皮肤下浮现出翡翠色血管，与她在咖啡馆遇见的服务生如出一辙。
梁姗的通讯器突然爆响电流声："我找到主控制室了！但这里..."她的声音被齿轮转动的轰鸣淹没。林壹号和梁泊冲进房间时，正看见梁姗被翡翠色的数据流缠住脚踝，珍珠链在她手中绷成满月，链珠却在接触数据流的瞬间融化。X-13站在旋转平台中央，七枚翡翠戒指套在指节，皮肤下的蓝光组成跳动的代码。
"欢迎来到我的意识迷宫。"她转动戒指，地面裂开成量子棋盘，每个格子里都困着戴着翡翠饰品的人。梁泊的同事、梁姗孤儿院的旧友、甚至林壹号在北极遇见的科考队员，他们的瞳孔泛着相同的幽光，动作整齐划一地抬起手臂。"这些宿主的意识己经上传73%，"X-13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而你们，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林壹号握紧晶体残片，碎片突然重组出养父的全息影像。影像中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领带歪在一边，口袋里露出半截珍珠链——那是梁姗十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X-13不是敌人。"他的手指抚过投影，影像泛起涟漪，"她在模拟所有可能性，试图找到跳出循环的密钥。"
梁姗的短刀突然脱手，在空中划出银弧。但在触及X-13的瞬间，刀刃变成了橡皮。X-13摘下珍珠链，链坠的枫叶标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抑制剂注射器："姐姐们总是这么急躁。"她抛注射器的动作带着梁泊的优雅，接住链珠时又有梁姗的利落，"但这次，我们需要同频共振。"
密室顶部开始坍缩，翡翠色的数据流如潮水般涌来。林壹号将晶体嵌入棋盘核心，碎片发出刺目的白光，养父的声音混着八音盒的旋律响起："真正的密钥，是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梁泊将抑制剂注入血管，纳米机器人在血液里发出垂死的蜂鸣；梁姗甩出珍珠链缠住即将坠落的天花板，链珠在拉扯中重新凝结，每颗都映着三人不同阶段的合影。
X-13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数据流，化作漫天翡翠色的蝴蝶。蝶群聚成全息地图，标出七个主锚点的位置。每个锚点旁都画着红问号，但这次的问号旁多了行小字："用你们的方式，定义真相。"梁姗接住停在掌心的蝴蝶，翅膀上的鳞粉组成养父的字迹："抱歉让你们做了这么久的影子，但光的诞生，本就需要阴影。"
而在城市上空，卫星表面的翡翠阵列正在启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所有戴着翡翠饰品的人同时望向天空。他们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毁灭的红光，而是北斗七星的璀璨星光——每颗星星的位置，都对应着梁泊的实验室、梁姗的武馆、林壹号的侦探社，还有那些他们曾共同守护过的平凡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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