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寺的古塔在震颤中簌簌落灰,十二金钗被护生镯的碎片逼退至观音殿前。婉音踉跄着扶住供桌,指尖触到冰凉的烛台——那是巧灵三年前为寺里铸的锡器,此刻正渗出诡异的黑水。“看烛泪!”她突然大喊,凝固的锡泪竟在地上爬出蛛网状纹路,指向功德堂角落的旧木箱。
英梅挥杖击碎木箱,陈年樟木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箱底压着半卷发黄的《南少林秘典》,边角残留着焦黑的指印——正是十年前她救下的弃婴腕间胎记的形状。“这孩子的生父,是当年叛逃的藏经阁护法!”雅筑翻动典籍,书页间飘落的符咒碎片拼凑出半幅“地煞十二局”的阵图,“他用亲生女的命做阵眼,就是要破南少林的地脉封印!”
灵素突然按住阿桃后颈的黑纹,银针挑出条半透明的蛊虫。“蛊虫以我们的护生咒为引,却被这孩子体内的一股力量压制着!”她望向蜷缩在墙角的十二女娃,发现她们虽被傀儡的黑雾缠绕,眼中却仍有清明——冬铃攥着的锡铃正发出微弱的共鸣,爻爻的算筹在掌心刻出反写的“解”字。
“傀儡靠地脉邪力驱动,切断阵眼就能破局!”巧灵将锡锤砸向地面,裂纹中渗出的黑水却化作锁链缠住她的脚踝。千钧一发之际,阿霜突然挣开黑雾束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竹棍——正是英梅教她扎马步时用的那根。“阿婆说,棍法要往实处打!”女童的喊声带着哭腔,竹棍却稳稳击向傀儡手中的锡铃。
清脆的碎裂声中,傀儡的手臂片片剥落。婉音趁机将琵琶弦系在铜铃残片上,断弦扫过虚空,竟奏出失传己久的《破煞调》。南音如利刃劈开紫雾,露出地宫中悬浮的十二具水晶棺——每个棺中都沉睡着个女婴,正是黑袍人怀中襁褓的真身。
“不好!水晶棺是引魂器!”雅筑的罗盘突然指向英梅,“当年你救下的弃婴根本没死,她的魂魄被炼成阵眼,就藏在...”话未说完,观音殿的梁柱轰然倒塌,露出地底深处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一具裹着刺桐花襁褓的女尸正在发光,眉心的朱砂痣与阿霜额间的胎记如出一辙。
英梅的禅杖突然发烫,杖头铜铃自动飞起,与水晶棺中的铜铃残片合为一体。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雪夜,她分明看到弃婴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怀中的孩子为何又突然啼哭?“我们都被骗了!”她望向祭坛上的女尸,“这孩子当年就被换了魂魄,真正的阵眼...”
话音未落,十二具傀儡同时扑向女娃们。灵素的药炉炸裂,锦云的绣绷被黑雾吞噬,陈乐风的洞箫吹出刺耳的破音。爻爻突然举起算筹,在傀儡额间划出八卦,却被反噬的咒力震得口鼻出血:“阿娘...它们怕这个...”
婉音望着血泊中的爻爻,突然扯断最后一根琴弦。染血的丝线在空中盘旋,竟化作十二道金芒,分别刺入傀儡眉心。傀儡们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中浮现出数百个女婴的虚影,她们的手同时指向祭坛——那里,英梅救下的弃婴尸体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更恐怖的存在:一具由无数褪色襁褓缠绕而成的巨大蛊身,心脏位置跳动着十二颗泛着蓝光的珠子。
“那是十二女娃的命珠!”灵素的声音颤抖,“要救她们,就得...”话未说完,蛊身突然爆开,十二颗命珠飞向天空。英梅跃起抓住其中一颗,却感觉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命珠表面竟刻着她的生辰八字。
此刻,开元寺的古钟发出撕裂般的轰鸣。十二金钗望着空中盘旋的命珠,突然发现每颗珠子都与她们身上的旧伤产生共鸣:婉音腕间的蛊毒疤痕、灵素掌心的药火烫伤、巧灵虎口的刻刀旧创...而在蛊身残骸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站起——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的竟是英梅年轻时的面容,只是眼瞳里翻涌着浓稠的黑雾。
“当年你救的,本就是我的分身。”黑袍人开口,声音与英梅如出一辙,“十二金钗的慈悲,不过是为地煞阵献祭的养料。现在,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了...”她的指尖点向空中的命珠,十二女娃同时发出痛苦的尖叫。英梅望着怀中昏迷的阿霜,禅杖突然迸发出万丈金光——杖身的旧疤裂开,露出里面藏了十年的半截铜铃,铃身刻着的,正是“地煞阵眼,唯血能破”八个古篆。
紫雾中,十二金钗的身影渐渐透明。她们终于明白,这场持续十年的阴谋,从第一个弃婴被救起的那一刻,就己注定。而此刻,当英梅握紧带血的禅杖,指向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袍人时,泉州城的地脉深处,传来了更恐怖的苏醒声——那是比地煞阵更古老的邪祟,正在吞噬十二命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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