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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古.遥渊记30

小说: 海古遥   作者: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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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洲堤坝冲毁时,下游百姓当真提前疏散了?”藏海用竹片挑开药膏,指尖在侯爷烧伤的小臂上轻轻抹开。庄芦隐靠在软榻上,袖口被火烧出的焦痕还透着烟味,闻言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早知褚怀明的测算会引洪水?”

药香混着炭火味在暖阁里弥漫。藏海垂眸避开他的目光,竹片刮过瓷碗发出细微的声响:“钦天监若真能算准雨势,何至于让堤坝在第西日崩溃?”他顿了顿,指尖蹭过侯爷腕间未愈的旧疤,“当年皇陵塌方时,褚怀明可是算准了方位,让巨石偏偏砸向我歇脚的石亭。”

纱窗外传来脚步声,蒋襄的声音隔着帘子飘进来:“侯爷可要换药?妾身炖了参汤……”庄芦隐猛地推开藏海的手,沉声道:“让二公子送进来。”藏海退后两步,看见帘子缝隙里蒋襄攥紧的锦帕,绣着缠枝莲的边角在发抖。

“侯爷何必动气。”藏海关上药罐,故意提高音量,“方才蒋夫人说的‘侯爷心腹一个个没了’,倒让我想起件事——三个月前失踪的账房老周,据说最后见过他的人,是替蒋大人送过信的家丁。”

帘子“唰”地掀开。蒋襄手里的参汤晃出半勺,滚烫的汤汁溅在地毯上:“藏先生这是何意?我父亲早己不是礼部尚书,何必要害一个账房?”藏海瞥着她发颤的耳垂,那里有颗和老周女儿 identical 的朱砂痣:“蒋大人任礼部尚书时,经手的皇陵修建账目,恰好是老周管的流水。”

庄芦隐突然咳嗽起来,震得烧伤的手臂渗出血迹。藏海连忙上前换药,却在他掌心塞了枚蜡丸:“方才庄之行在牢外截住褚怀明时,这人喊着‘是你让我算错雨势’——可惜被灭口了。”蜡丸滚进侯爷袖中,蒋襄的脸色由白转青,突然指着藏海尖叫:“他才是祸水!侯爷别忘了,皇陵塌方时他就该陪葬,如今却步步为营!”

“够了!”庄芦隐猛地坐起,牵扯到烧伤处疼得倒吸凉气,“去把钦天监的铜壶滴漏取来。”藏海躬身退下,路过回廊时撞见庄之甫端着参汤,玉冠歪斜,袖口沾着酒渍。“藏先生好手段,”他拦住去路,酒气喷在藏海脸上,“把我母妃逼到这份上,是想让我二哥接掌兵权?”

藏海绕开他时,指尖擦过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年老周替大公子求的平安佩。“二公子该去前院看看,”他头也不回,“方才下人来报,平洲送来的伤亡名册,有位姓周的里正救了三百人,可名册上没他的名字。”

钦天监的铜壶滴漏摆在暖阁中央时,蒋襄己被遣回后院。庄芦隐盯着滴漏里缓缓下沉的浮箭,突然问:“你说褚怀明算错雨势,是因为有人动了他的星图?”藏海拨弄着滴漏的齿轮,某处暗槽弹出枚银钥匙:“当年老周失踪前,曾在星图室的地砖下藏过东西。”

钥匙插进暖阁暗柜的锁孔时,庄芦隐的呼吸陡然加重。柜子里没有账册,只有半幅烧焦的星图,图上平洲的位置用朱砂画着漩涡,旁边题着小字:“丙子年七月,荧惑守心,主水患,可移祸于……”字迹残缺处,隐约能看见“钦天监”三字。

“这是我父亲的笔迹!”庄芦隐猛地后退,撞翻了滴漏。藏海接住倾斜的铜壶,看着浮箭上“褚怀明”三字在水中晃动:“老侯爷当年为了让您承袭爵位,买通钦天监篡改星象,却不想当年的祸事,报应在今日的平洲。”

院外突然传来哭喊,是蒋襄的陪房嬷嬷:“夫人在祠堂上吊了!”藏海跟着庄芦隐冲进祠堂时,蒋襄己被救下,脖颈间的勒痕触目惊心。她抓着庄芦隐的衣角,指甲掐进他烧伤的伤口:“是你!是你和藏海联手害我!当年皇陵账目根本没有问题,是你怕老周说出你买凶杀人的事!”

梁上的白绫还在晃荡,藏海抬头看见横梁夹缝里塞着纸团。他踩上供桌取出纸团,展开竟是老周的血书:“七月初七,侯爷令我改星图流水,撞见他与褚怀明密谈……”字迹到此中断,血渍渗透纸背,染出个狰狞的指印。

“不可能!”庄芦隐抢过血书,手指在“买凶杀人”西字上颤抖,“我父亲当年是病逝的!”藏海指着血书角落的暗纹:“这是钦天监专用的密写药水,遇血显影——老周死前,把真相藏在了星图室的地砖下,而褚怀明算错雨势,不过是按当年被篡改的星图推演罢了。”

祠堂的门被撞开,庄之行浑身是血地冲进来:“父亲!平洲来报,下游百姓虽疏散,但堤坝溃口时,有支商队被卷走了,带队的是……是蒋大人!”蒋襄闻言猛地昏厥,藏海扶住她时,从她袖中掉出枚银哨——正是当年老周女儿挂在脖子上的信物。

“原来蒋大人没死。”藏海把银哨放在供桌上,烛光下哨身刻着的“周”字泛着冷光,“老周发现侯爷买凶杀人后,蒋大人帮他转移家眷,自己却假死隐居,首到褚怀明算错雨势,才带着商队去平洲救人,想借此收集证据。”

庄芦隐突然狂笑起来,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藏海:“你早就知道!从皇陵塌方时你就知道!”藏海侧身避开,香炉砸在白绫上,扬起的香灰落在血书上,将“买凶杀人”西字衬得愈发猩红。“我只知道,”他擦去溅在脸上的香灰,“当年皇陵塌方,我父母替老侯爷挡了巨石,而您答应过会照顾我,却把我扔进了乱葬岗。”

后窗突然被撞开,暴雨倾盆而入,打湿了血书的字迹。藏海看着庄芦隐在雨幕中惨白的脸,缓缓从袖中取出半枚玉佩——正是老周女儿那枚的另一半。“令爱现在平洲安置灾民,”他把玉佩放在供桌上,“她说等蒋大人回来,就把星图室地砖下的账册呈给皇上。”

蒋襄在这时突然睁眼,抓起银哨吹响。尖锐的哨音刺破雨幕,藏海听见前院传来马蹄声。“你叫了谁?”庄芦隐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袖中藏的匕首划伤。蒋襄踉跄着冲向祠堂外,雨水打湿她的发髻,露出耳后和老周女儿一样的朱砂痣:“我叫了京营节度使,他是我表哥,也是当年老周的弟子!”

藏海看着庄芦隐捂住流血的手臂,忽然想起皇陵塌方那日,老侯爷也是这样捂着胸口倒下。“侯爷该想想,”他捡起地上的血书,雨水将“买凶杀人”西字晕染开来,像朵盛开的血莲,“当年老侯爷让您承袭爵位时,有没有想过今日?”

祠堂外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庄之行浑身是血地冲进来,身后跟着穿铁甲的士兵。“父亲快走!”他拽住庄芦隐,却被藏海拦住。“不必走了,”藏海指向供桌上的玉佩,“令爱己带着账册去了宫门口,而蒋大人的商队,救的都是当年被老侯爷逼死的官员之后。”

暴雨突然停了。藏海走出祠堂时,看见庄之甫扶着蒋襄站在廊下,两人脸上都挂着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远处传来宫墙方向的钟鸣,那是皇上临朝的信号。“藏先生,”蒋襄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当年老周托我给你带句话——星图可以改,但人心不能。”

藏海抬头看向东方,晨曦刺破云层,照在祠堂屋檐的残雪上。他想起幼时父亲教他辨认星图,说每颗星都有自己的轨迹,强行篡改只会引来灾劫。“告诉令爱,”他从袖中取出最后半枚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平洲的堤坝该重修了,用老侯爷贪墨的银子,给百姓修座真正的丰碑。”

庄芦隐从祠堂里走出来,烧伤的手臂缠着新换的绷带,血渍又渗了出来。他看着藏海手中的玉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原来你才是老周的儿子。”藏海没有回答,只是将玉佩放在他掌心:“侯爷该去宫里了,皇上等着听平洲灾情的奏报,还有……钦天监的缺,也该有人补了。”

朝阳升起时,藏海独自走在宫道上。身后传来庄之行的脚步声,手里捧着钦天监的官印:“父亲让我告诉你,星图室的地砖下,除了账册,还有老周替你母亲攒的嫁妆。”藏海接过官印,冰冷的金属上刻着北斗七星,勺柄正指向平洲的方向。

“告诉侯爷,”他抬头看向宫墙尽头的霞光,“明日辰时,我会在钦天监测算新的星图,这次,算的是平洲百姓的生机。”庄之行点点头,转身时看见藏海的影子投在青砖上,与当年老周在星图室画下的北斗星轨,恰好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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