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帐篷的缝隙,在林药川肩头投下一道金线。
微弱的光线在布料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仿佛某种无声的警讯。
毛药师攥着的纸条被汗水浸得发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队、队长,我刚联系了三个常供货的药商——玄冰草和血灵参的价格,一夜之间涨了三倍。”他喉结滚动两下,“连最普通的回春草,现在都要拿筑基丹换。”
广场上的喧闹声突然静了半拍,像一根琴弦绷到了极限,下一刻便可能断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连风都仿佛停滞了。
后勤组小丫头抱着药筐的手一抖,几株青绿色的灵草“啪嗒”掉在地上。
触地的一瞬,叶片发出轻微的脆响,像是某种命运的钟声敲响。
郑凯的拳头还维持着方才攥紧的姿势,指节泛白如骨,掌心甚至己掐出了深痕。
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白晓棠的灵兽袋突然剧烈震动,小狐狸的爪子刮擦声像钢针戳进耳膜。
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不安与焦躁,如同预警的雷鸣。
她反手按住袋子,眉心拧成死结:“柳逸尘的后手。”她抬眼时目光如刃,“彭宇不过是探路的小卒,现在才是真正的杀招——断我们的粮草。”
林药川的手指在袖口药草印记上轻轻一按,系统传来微烫的震颤,仿佛回应他内心的决意。
他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山林,那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妖兽的低嚎,像根细针挑开他的思绪。
三天前他刚让监察组接管资源,柳逸尘便急着下狠手,说明对方怕了——怕他们真的拧成一股绳。
“汪老。”他转向人群中站得笔挺的汪调解者,“您怎么看?”
汪调解者摸了摸灰白的胡须,目光扫过广场上紧绷的众人:“石商人最近在黑市频繁露面。上月他求购玄冰草被我拒绝,还放话要‘让不识抬举的人尝尝苦头’。”他顿了顿,“这老东西早年跟柳家做过几单见不得光的生意。”
林药川瞳孔微缩。
他对石商人有印象,三个月前在地下拍卖会见过,那人总爱用金丝眼镜遮住眼底的贪婪,报价时指尖会不自觉地敲打桌面——像在计算别人的性命值几两银子。
“查。”他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人心上,“汪涛带监察组跟药商们谈,问清楚是谁在收粮。毛药师,你去整理咱们现有的灵材清单,看看哪些能替代玄冰草。”
人群开始骚动,有年轻修士低声抱怨:“这价涨得离谱,咱们哪买得起?”“要不先找其他药商?”
白晓棠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灵兽袋里的小狐狸终于安分下来,却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那声音低沉而悲伤,仿佛预示着什么。
她凑到他耳边,气息裹着淡淡药香:“我让青鸾去查石商人的货仓了。那老东西要是敢囤货,青鸾的鹰爪能给仓库掀了。”
林药川低笑一声,眼底却没有温度:“别急,咱们先给他递把火。”
三日后深夜,石商人的地下仓库里,成箱的玄冰草堆得比人高。
空气潮湿阴冷,夹杂着药材特有的苦涩气息。
他摸着油光水滑的八字胡,对着账本笑得见牙不见眼——林药川那小子再能折腾,总不能让药材自己从土里蹦出来吧?
等他们撑不住来求他,价格至少再翻一倍!
“主子,林氏药膳坊今天贴了新告示。”手下跌跌撞撞跑进来,额角挂着汗,“说是从明日起,所有药膳半价供应,还能拿普通灵草换——”
“放什么屁!”石商人的算盘“啪”地摔在地上,“他们哪来的药材?玄冰草我囤了七成,血灵参——”
“是《药神图》里的古方。”手下咽了口唾沫,“毛药师改良了丹方,用赤焰花和雪魄藤替代了玄冰草,效果只高不低。刚才有个筑基期修士尝了药膳,当场突破到金丹……现在城门口排了一里地的人,都举着灵草要换药膳。”
石商人的金丝眼镜“咔”地裂开道缝。
他踉跄两步扶住货箱,箱盖“吱呀”打开,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玄冰草——往日里金贵得要命的灵草,此刻在他眼里比烂菜叶还不如。
同一时刻,林氏营地的演武场上,上百修士挤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热腾腾的汤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李铁柱举着碗药膳大笑:“老子早说林队有办法!这碗参芪汤,比我之前买的筑基丹还管用!”他仰头灌下,脖颈处青筋暴起,竟首接突破了炼气大圆满。
白晓棠站在高处,望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转头看向站在石台上的林药川,后者正低头和毛药师核对丹方,眉梢微挑,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锐利——像把出鞘的剑,终于露出了锋芒。
“你真的不一样了。”她轻声说,风卷着她的话钻进林药川耳中。
他转头,晨光里的笑容带着几分痞气:“以前总想着怎么活过明天,现在……”他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想让跟着我的人,都能挺首腰杆活。”
深夜,石商人跌跌撞撞敲开柳府的朱漆大门。
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他脚边,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钱袋——那里还装着今早收的最后一笔定金,可现在那些银子,连半株普通灵草都换不到。
门房举着灯笼,光映在他扭曲的脸上:“求柳公子救命!林药川那小子坏了我的局,再拖下去……”
“柳公子歇下了。”门房面无表情地关上半扇门,“您请回吧。”
石商人瘫坐在台阶上,望着门内零星的灯火,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不知道,此刻他体内的经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像被无形的手一点点绞断……
山巅的月被乌云遮住半边。
柳逸尘立在崖边,望着营地通明的灯火,指尖着手中的血玉牌。
玉牌上的纹路突然泛起红光,像滴凝固的血。
他低笑一声,声音混着山风散在夜色里:“林药川,你以为断了石商人的财路就能赢?”
他转身时,血玉牌在掌心渗出细小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暗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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