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裹着碎木拍打着林若蘅的小腿,她跌跌撞撞爬上谢家军旗舰的缆绳时,怀中的录音带硌得胸口生疼。甲板上的哨兵举枪对准她,枪管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却在看清她颈间的翡翠发簪后微微颤抖——那是姚家女眷特有的信物。
“带她去见司令。”沙哑的命令从舱门传来。林若蘅被推进作战室时,谢司令正背对着门擦拭雕花手杖,杖头缺失的虎头眼珠处嵌着枚樱花袖扣。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听说你在龟山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雪茄味,林若蘅的目光扫过墙上的作战地图。长江入海口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共振器启动点”,笔迹与谢明远密信里的批注如出一辙。她抱紧孩子,襁褓里的航运图边角刺破布料,在皮肤上划出细痕。
“谢明远是怎么死的?”她突然发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谢司令转身的瞬间,林若蘅瞥见他军装上的勋标——那枚“淞沪会战英雄”的勋章,本该属于七年前牺牲的父亲。
“执迷不悟的蠢货。”谢司令冷笑,手杖重重杵在地板上,“他以为偷了我的密电码本,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他抬手扯开领口,樱花刺青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告诉你个秘密,当年你父亲发现我和关东军合作,第一个想灭口的,就是...”
话未说完,舱门突然被撞开。宋砚辞的白大褂沾满泥浆,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手里攥着把冒着青烟的勃朗宁:“司令,松本美惠传来消息,芦苇荡里发现了老汉的尸体,还有...”他的目光扫过林若蘅怀中的襁褓,瞳孔骤然收缩,“她怀里的东西,必须立刻销毁。”
林若蘅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保险柜。婴儿突然发出尖锐啼哭,声音在密闭的舱室里形成诡异的共振。谢司令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抓起桌上的发报机,快速敲击按键:“启动B计划!所有舰艇向入海口集结!”
“慢着。”林若蘅摸出微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谢明远的声音在舱室回荡:“谢司令与关东军签订的密约,藏在他书房的《长江航运史》第17页...”录音戛然而止,宋砚辞的手术刀己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舱壁。
“找死!”谢司令举起手杖,杖头的樱花袖扣弹出暗藏的刀片。千钧一发之际,舱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林若蘅趁机撞向宋砚辞,怀中的航运图散落地面,露出背面用荧光墨水绘制的长江水雷分布图——所有红点都集中在谢家军的补给线上。
“原来你早就知道。”宋砚辞的笑容带着血丝,他从口袋里掏出枚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林若蘅母亲年轻时的模样,“你母亲当年自愿成为实验体,就是为了...”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旗舰剧烈摇晃,林若蘅看见舷窗外的松本美惠正站在另一艘舰艇上,樱花伞撑开,伞骨间架着挺歪把子机枪。谢司令趁机抢过航运图,却在触到图纸的瞬间浑身僵硬——纸张边缘的荧光墨水沾到他手上,显现出“叛徒”两个大字。
“这是谢明远特制的显影剂。”林若蘅举起虎符残片,藤蔓纹路在硝烟中发出微弱的光,“他早就知道你会暴露。”
舱门再次被撞开,谢家军的士兵冲了进来。但他们的枪口并未对准林若蘅,而是齐刷刷指向谢司令。为首的军官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虎头刺青:“司令,重庆方面发来密电,您通敌的证据,我们己经掌握了。”
谢司令的脸色从铁青转为惨白,他突然举起手杖刺向最近的士兵。混乱中,宋砚辞趁机抓起婴儿,手术刀抵在孩子咽喉:“都别动!这孩子的血,才是打开共振器的真正钥匙!”
林若蘅感觉虎符残片在掌心发烫,记忆突然闪回玉珠峰的暗洞。母亲的日记里曾写:“姚家血脉,生于长江,亦能镇住长江。”她猛地扯下翡翠发簪,簪头的虎眼迸出一道血光,首刺宋砚辞的手腕。
手术刀落地的瞬间,旗舰的甲板突然裂开缝隙。林若蘅看见江底升起无数铁箱,箱盖上的樱花标记与谢司令的袖扣一模一样。松本美惠的笑声从扩音器传来:“林小姐,好好看看吧,这才是‘龙息计划’的终极武器!”
而在漫天火光中,林若蘅怀中的婴儿突然伸手,抓住了飘落的半张密信。信纸上谢明远的字迹被血染红:“小蘅,去南京电厂,那里有...”话未说完,信纸己被气浪卷向燃烧的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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