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蘅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虎符残片滚烫如烙铁。当她再次睁眼，货仓的硝烟己呛入鼻腔——这是1937年的龟山脚下，谢明远的白围巾正被气浪掀起，松本美惠的樱花伞尖距他咽喉只有三寸。
"小心！"
她的呼喊比记忆中早了半秒。谢明远本能地侧身，伞骨擦着耳际划过，在木箱上留下道渗血的划痕。林若蘅趁机撞向最近的关东军士兵，指尖摸到对方腰间的樱花徽章——这是她上次错过的细节，徽章背面的编号，正是谢司令书房暗格里那份通敌名单的起始序号。
"你怎么..."谢明远的诧异被爆炸声吞没。林若蘅拽着他滚向货仓角落，老槐树皮的碎屑混着硝烟落下。她摸到旗袍内衬的虎符残片，这次纹路竟比记忆中清晰三分，藤蔓状的血丝正顺着皮肤向心口蔓延。
"谢副官的怀表！"她突然抓住谢明远的手腕。表盘玻璃上的樱花图案在火光中扭曲，表盖内侧的暗格弹出半张胶片——这是上次没发现的细节，胶片边缘的齿孔排列，正是长江水雷的坐标密码。
松本美惠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女人踩着坍塌的木梁，樱花伞撑开时露出枪管："林小姐，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话音戛然而止。林若蘅早有准备，怀中婴儿突然啼哭，吐出的血沫在地面晕开，显现出宋砚辞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刀轮廓——那把刀，本该在十分钟后刺穿谢明远的后颈。
"宋砚辞在三点钟方向！"她将谢明远推向左侧。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却见宋砚辞从阴影中现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比记忆中慌乱三分。林若蘅摸出翡翠发簪，簪头虎眼与货仓立柱的浮雕契合，暗格弹开的瞬间，掉出本沾着谢司令雪茄灰的密电码本。
记忆如倒带般清晰。上次她在这里只顾着抢夺虎符，却忽略了密电码本扉页的油渍——那是谢司令惯用的樱花牌雪茄特有的焦痕。翻开内页，用隐形墨水写的"龙息计划"部署图下，赫然画着个糖画虎头，尾巴的弧度与谢明远日记里的笔迹分毫不差。
"原来你早就知道。"谢明远的声音带着震颤。他扯下白围巾缠住松本美惠的手腕，却在触及对方和服内衬时顿住——那里藏着枚刻着"粟"字的铜哨，与林若蘅记忆中2000年阿粟的铜哨如出一辙。
货仓开始剧烈摇晃。林若蘅将密电码本塞进谢明远怀里，目光扫过墙角的留声机——这次她看清了，唱针下的纹路不是普通唱片，而是刻着长江航道的微型胶卷。当她转动唱臂，货仓地板突然裂开缝隙，露出底下排列整齐的樱花铁箱，箱盖上的锁孔，竟与她手中的翡翠发簪严丝合缝。
松本美惠的尖叫声刺破耳膜。女人的樱花伞被气浪卷走，露出后颈的虎头刺青——与宋砚辞的一模一样。林若蘅突然明白，上次她以为的"反派"，不过是谢司令棋盘上的弃子。
"带着孩子从通风口走！"她将婴儿塞进谢明远怀里。虎符残片的热度达到顶点，藤蔓纹路顺着手臂蔓延至心口，在皮肤上烙出完整的虎头图案。当她将翡翠发簪插入铁箱锁孔，听见谢明远在身后大喊："你的血！用你的血激活..."
剧痛袭来的瞬间，林若蘅想起2000年紫金山下的密卷。谢明远的字迹在眼前浮现："真正的虎符，是让长江记住每一滴血泪。"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铁箱表面，樱花图案开始逆向旋转，露出底下刻着的"粟"字——那是父亲名字的最后一笔，也是姚家守护长江的千年密钥。
货仓在爆炸声中坍塌。林若蘅被气浪掀向江面，坠落的瞬间，她看见宋砚辞扑向燃烧的发报机，松本美惠用身体护住怀中的铜哨，而谢明远抱着婴儿站在通风口，白围巾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永远不会倒下的旗帜。
江水灌进鼻腔的刹那，虎符的灼热突然转为清凉。林若蘅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2000年的电厂密室，手中紧攥着谢明远的密电码本，而阿粟的铜哨，正在她掌心轻轻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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