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寒夜惊弦断迷局
哈尔滨的暴雪如棉絮般撕扯着街道，林若蘅裹紧褪色的披风，怀中婴儿的啼哭被呼啸的北风撕碎。她贴着"济世堂"斑驳的砖墙挪步，铜制门环上的虎头纹与谢明远的戒指隐隐呼应。推开门的刹那，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宋砚辞染血的白大褂正伏在案前，手中捏着半张烧焦的密电码。
"他们在追查声波引爆器的图纸。"宋砚辞将温热的姜茶塞进她颤抖的手中，后颈的朱砂痣在油灯下忽明忽暗，"宋子墨在圣索菲亚教堂设了圈套，那座废弃钟楼里藏着关东军毒气弹的核心部件。"他扯开袖口，新添的鞭痕交错如蛛网，"这是我从731部队档案室偷文件时留下的。"
窗外突然炸开照明弹的强光，林若蘅猛地掀翻药柜作为掩体。玻璃碎裂声中，松本美惠的樱花伞刺破窗纸，伞骨尖端还沾着暗红血渍。"林小姐还真是命硬。"女人踩着满地药渣逼近，和服下摆扫过散落的《黄帝内经》，"知道你母亲最后说什么吗？"她甩出一张泛黄照片——画面里，母亲被反绑在钟楼十字架上，脚下堆满标着"姚"字的木箱。
林若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如潮水翻涌：七年前母亲塞进她手中的翡翠镯子，内侧刻着的"蘅"字被得发亮；陈班主临终前在她掌心写下的"钟"字；还有谢明远每次欲言又止的眼神。此刻所有碎片骤然拼凑，她抓起案上的青铜药碾，朝着松本美惠的面门砸去。
追逐在冰棱遍布的街巷展开。林若蘅抱着婴儿躲进当铺，却见柜台后整面墙都贴着姚家旧部的通缉令。更骇人的是，通缉令旁钉着张泛黄的合照——父亲与宋子墨勾肩搭背，身后是装满毒气弹的列车。"当年你父亲才是和日本人合作的人！"宋子墨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他掀起阁楼地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林若蘅，"而你，就是最好的人质。"
千钧一发之际，宋砚辞破窗而入。子弹擦着林若蘅耳畔飞过，击碎了墙上的老挂钟。宋子墨趁机抱起婴儿逃向圣索菲亚教堂，林若蘅在后面紧追不舍。教堂彩绘玻璃在月光下支离破碎，折射出诡异的光斑，宋子墨将婴儿悬在钟楼边缘，脚下是二十米深的冰湖。
"把声波图纸交出来！"宋子墨的金丝眼镜蒙着白雾，"当年你父亲用姚家军运输毒气弹，谢明远的生父就是被他害死的！"林若蘅浑身发冷，想起谢明远后背那道狰狞的疤痕——那形状，分明是子弹贯穿的痕迹。
突然，钟楼剧烈晃动。松本美惠带着关东军士兵破门而入，机枪扫射在墙壁上打出蜂窝状的孔洞。林若蘅趁乱扑向婴儿，却被宋子墨反手掐住脖子。千钧一发之际，宋砚辞撞开两人，自己却被松本美惠的刺刀刺穿腹部。
"快走..."宋砚辞将染血的图纸塞进她手中，"图纸背面...有真正的..."话未说完，钟楼的木梁轰然断裂。林若蘅抱着婴儿滚向楼梯，转身时看见宋砚辞死死抱住松本美惠，两人一同坠入冰湖。水面炸开巨大的水花，很快被暴雪覆盖。
逃出教堂时，林若蘅在雪地里发现半截谢明远的白围巾。围巾内侧用血写着歪扭的字迹："北满铁路17号隧道"。她攥紧图纸，终于看清背面用密写药水显现的内容——那是父亲亲笔绘制的毒气弹运输路线图，标注着"7月15日，借道谢家军防区"。
北风卷起她的长发，远处传来关东军装甲车的轰鸣。林若蘅抱紧怀中啼哭的婴儿，朝着铁轨的方向走去。雪地上，她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而在17号隧道深处，一场足以颠覆整个东北战局的秘密，正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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