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巅的金莲在晨光中舒展花瓣,每道脉络都流淌着星露般的微光。沈清如将玉珏残片贴近心口,碎片表面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其中封存的元神泛起淡淡青芒,像是李长卿青玉笛上未散的余韵。她俯身拾起一枚银铃——正是恶魂消散时凝结的新生之物,铃舌轻颤间,竟吹出了《清平乐》的调子。
"姐姐!"墨白的声音混着雪粒呼啸而来。少年的巫女图腾己恢复清明,只是发间多了几缕霜白,竹笛上缠着新编的红绳,绳结里系着从湖底找回的焦尾琴断弦。他扬了扬手中的锦盒:"西域商队捎来的,说是阿依夏留下的最后信物。"
锦盒开启的刹那,檀木香气裹挟着沙砾扑面而来。里面躺着半卷残破的星图,图上用朱砂圈出的不是镜渊旧址,而是临安城茶寮的方位。星图下方压着枚银铃吊坠,铃身刻满莲花锁链,正是雷峰塔密室中消失的那枚。当沈清如将新生银铃与之触碰,两道铃音共鸣,在雪地上投射出动态画面:阿依夏站在燃烧的茶寮前,将星图塞进商队行囊,身后的镜渊核心正在彻底崩解。
三日后的临安城,茶寮废墟上飘起新炊烟。沈清如在瓦砾中挖到焦尾琴的琴轸,木质纹理里还嵌着李长卿的指温。她将玉珏碎片嵌入琴身,碎片突然迸发金光,沉睡的元神化作青影,指尖拂过琴弦,竟奏出完整的《凤求凰》。墨白欢呼着爬上墙头,竹笛应和着曲调,惊起满院新抽的梅枝。
入夜时,西湖的莲灯再次亮起。沈清如立在断桥边,腕间的银铃突然发烫。湖面上的灯影开始扭曲,却并非镜渊的征兆——万千灯火汇聚成阿依夏的笑脸,她的银铃化作流星坠入玉珏,留下的西域咒文翻译过来是:"执念成光,便是归处。"
突然,玉珏映出雪山异象:新生的银铃悬浮在镜渊旧址,铃身吸收着天地间游离的祈愿之力,每道光芒都化作李长卿的轮廓。沈清如屏息凝视,看见青影渐渐凝实,他的青玉笛重新绽放莲纹,只是笛孔里插着的不再是梅枝,而是她发间的银簪。
"清如。"熟悉的声音裹着茶香传来。沈清如转身,看见李长卿立在茶寮新糊的纸窗下,外袍还带着雪山的寒气,眼中却盛满暖意。他手中捧着新制的茶盏,盏底沉着冰糖,正如他们初遇时那样。墨白的竹笛适时响起,这次吹的是从未有过的欢快调子,惊得邻家的猫踩翻了晒着的护符,而那些护符落在地上,竟拼成了莲花的形状。
然而,当月光爬上屋檐,玉珏突然发出警示的嗡鸣。沈清如望向西湖,只见湖心泛起细小的镜面涟漪,一枚青铜铃残片正缓缓浮出水面,铃身刻着的西域咒文,与他们在烽燧暗格中见过的"灾厄"图腾如出一辙。与此同时,李长卿的青玉笛莲纹渗出金血,笛音中混入了不属于《清平乐》的,诡异的驼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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