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镜面涟漪如蛛网般扩散,青铜铃残片浮出水面时,裹着层半透明的冰壳。沈清如腕间的银铃突然剧烈震动,铃舌撞出的不是清响,而是指甲抓挠镜面的刺耳声响。李长卿的青玉笛自动横在唇边,笛身莲纹渗出的金血滴入茶盏,将冰糖染成诡异的绛紫色。
"这铃音...和阿依夏临终前的警告一模一样。"墨白的竹笛坠落在地,少年盯着冰壳上的咒文,瞳孔缩成针尖。那些西域文字正在融化的冰水中扭曲,最终拼成两个汉文——"轮回"。更骇人的是,铃片边缘渗出的黑水在湖面蔓延,所到之处,莲灯的火焰转为幽蓝,灯面上的"平安"二字被腐蚀成锁链形状。
玉珏在沈清如怀中发烫,映出雪山深处的画面:新生的银铃内部裂开蛛网状的细纹,渗出的不是光芒,而是镜渊核心特有的黑雾。冰棺旧址的金莲花海下,不知何时多了口青铜古井,井口缠绕着百姓们曾经佩戴的护符,每道符纸都在渗出黑血。
"是镜渊的'宿孽轮回'。"李长卿的声音带着元神归位后的沙哑,他的指尖抚过焦尾琴新补的琴弦,那里缠着的玉珏残片正在渗出冷汗般的水珠,"恶魂虽灭,但千年来吸收的怨念己成独立意识,如今借着新生银铃的形态...卷土重来。"
话音未落,茶寮的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沈清如抬头,看见房梁上的莲花图腾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镜面符文。更远处的临安城,百姓家中的护符同时发出蜂鸣,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平安喜乐,而是他们各自心底最恐惧的画面——有人看见自己变成青铜面具人,有人的亲人化作镜面傀儡。
墨白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他腕间的巫女图腾裂开细纹,渗出的不再是镜面碎片,而是带着腐臭味的黑雾。"在吸我的血脉...还有你们的元神!"少年的银质耳坠开始融化,滴落在地变成细小的青铜铃,铃中传出阿依夏妹妹临终前的哭喊声。
沈清如握紧银铃,铃身的莲花锁链突然勒进掌心。她看见镜中世界开始重叠:汉朝的火刑架、唐朝的地牢、如今的茶寮,三个时空的自己同时举起玉珏,而玉珏中央,赫然出现了那枚正在作恶的青铜铃残片。李长卿的笛声混着焦尾琴音骤然响起,曲调里却藏着他们从未奏过的西域镇魂曲,琴音所到之处,黑雾凝结成实体,竟是无数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阿依夏。
"这些不是幻象。"阿依夏的虚影从玉珏中浮现,她的银铃布满裂痕,"当年我妹妹为了压制镜渊,将自己的魂魄分成九份,封在九枚青铜铃里。如今新生银铃的力量唤醒了它们..."虚影顿住,指尖触向沈清如眉心的莲花印记,"而你的血脉,就是解开最后封印的钥匙。"
当第一缕黑雾缠上沈清如的脚踝时,她突然将银铃按在玉珏残片上。铃身的莲花锁链刺入皮肤,鲜血涌出的瞬间,玉珏爆发出万千光蝶。每只蝶翼都映着他们共同的记忆:雪山冰棺前的诀别、西湖镜草中的奋战、还有茶寮里共度的每个晨昏。李长卿的笛声转为《长相守》的变调,焦尾琴的琴弦绷断三根,金血在空中凝成莲花结界。
然而,青铜铃残片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冰壳彻底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黑色人影——那是阿依夏妹妹被镜渊腐蚀的残魂,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沈清如的莲花印记,嘴角扯出扭曲的笑:"你们以为恶魂真的消散了?镜渊的核心...从来就是人心的执念啊!"
与此同时,雪山的青铜古井轰然打开,井底涌出的不是黑水,而是无数个沈清如的虚影。她们眉心的莲花印记全部转为幽蓝,手中握着的玉珏正在裂开,而裂缝中,一枚完整的青铜铃正在成型。临安城的护符纷纷炸裂,碎片组成锁链,朝着西湖的方向汹涌而来。
李长卿的笛声戛然而止,他望着镜中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终于明白镜渊的真正目的。当最后一道锁链缠上沈清如的脖颈时,他突然将青玉笛刺入自己心口,金血顺着笛孔流出,在空中凝成莲花的形状。"这次换我护你。"他的声音混着血沫,却仍带着茶寮里煮茶时的温柔,"记得...断桥的约定..."
青玉笛的光芒照亮湖面的刹那,沈清如看见雪山冰棺中的恶魂露出狞笑。她手中的银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而临安城的方向,无数护符化作锁链,正朝着西湖汹涌而来。玉珏在她怀中炸裂,碎片中映出最后的画面:茶寮的梁柱轰然倒塌,而废墟里,那卷西域帛书正在自燃,灰烬中浮现出阿依夏的字迹,只是这次写的不是"双生锁魂",而是"永劫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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